第7章 睚眥

深夜,十一點。

秦龍牽着秦小魚,沿着青石板路,走進一條小巷。

這條小巷兩邊都是三米高的灰瓦白牆,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在小巷的盡頭,兩盞門前燈散發着黃色的光暈。

“爸爸,小魚困了,我們甚麼時候能回家?”

秦小魚還以爲這次會和往常一樣,父女倆等柳寒霞氣消了就能回去睡覺。

秦龍摸了摸女兒的頭,並沒有回答。

兩年前,他就是被秦尊從這老宅趕出來的。

兩年後,他又站在了老宅門口。

這裏,還是他的家嗎?

就在秦龍準備轉身離開時,老宅的門開了。

母親白玲燕走了出來,聲音顫抖。

“小龍,是你嗎?”

秦龍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眶頓時紅了。

“媽……”

“誒,兒子,真的是你!”

“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啊。”

白玲燕上前抱着秦龍,母子倆淚流滿面。

兩年前,秦家遭到燕京八大世家聯手打壓,負債累累。

燕京秦家不僅沒有幫秦尊撐腰,反而派三名九星戰神前來,接管了秦尊名下所有產業!

至此,秦尊一脈從族譜中除名。

秦尊也被族長告知,從今往後不得再踏入燕京半步,更不得進入秦家祠堂!

產業被奪,家族除名!

秦尊原本想借助禁藥,S上燕京討個說法。

卻被秦龍極力阻止,並且當着他的面把禁藥給毀了。

秦尊失去了維護自己尊嚴的最後機會。

從那以後,他便將秦龍趕出了老宅,父子倆老死不相往來。

種種往事浮現,秦龍五味雜陳。

“媽,爸的身體還好嗎?”

白玲燕嘆了口氣。

“自從把你趕走以後,你爸就一直待在老宅裏,一步也沒出去過。”

“他每天就坐在院子裏,看着燕京的方向發呆。”

“我真怕你爸有一天就這樣突然走了,嗚嗚嗚。”

秦尊失去了向本家復仇的機會,也失去了男人的尊嚴。

他現在就像個廢人一樣,不僅精神荒蕪了,身體也被拖垮了。

秦龍拍了拍白玲燕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小魚拿出手絹,踮起腳給白玲燕擦眼淚。

“奶奶,不哭。”

白玲燕被秦小魚這一聲奶奶喊得心都快化了。

白玲燕主動牽起秦小魚的手。

“兩年不見,小魚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走,跟奶奶進屋,奶奶給你做好喫的。”

知道白玲燕對自己好,秦小魚甜甜地點頭。

三人剛一走進老宅,就看見身穿一身黑色長袍的秦尊站在院子裏。

此時的秦尊長髮披肩,骨瘦如柴。

哪裏還有當年叱吒東海的半分神采?

“老爺,小龍他……”

秦尊沉聲道:“你們進屋。”

白玲燕擔心地看了秦龍一眼,示意父子倆一定要好好溝通。

等兩人進屋後,秦尊再次開口。

“我從沒想過我秦尊的兒子,會是一個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人。”

“秦龍,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面對父親的質問,秦龍雙拳緊握,聲音沙啞。

“父親,我這麼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

秦尊冷然一笑。

“我送你去北疆磨礪,就是爲了你能學有所成,回來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我派人去打聽過了,你根本就沒去北疆邊軍報道,對吧?”

“你離開秦家的那幾年,究竟去了哪裏!”

秦尊的怒吼,響徹整個老宅。

秦龍閉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再次浮現。

他的確踏上了去北疆邊軍的列車,也的確進了新兵營。

秦龍因爲表現優異,被一支極其神祕的特殊邊軍選中,執行祕密任務。

那幾年,秦龍爲了龍國出生入死,執行了幾百次絕密任務。

而秦龍,也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兵,一步步成爲了北疆令人聞風喪膽的龍王!

在北疆,秦龍就是邊軍心目中的神,是他們的信仰。

但是在東海,他只是一名普通人。

兩年前北疆形式緊張,秦龍只能選擇隱忍。

但兩年後的今天,北疆防線已固若金湯。

秦龍,已經有了向八大世家復仇的資本!

“爸,兩年前我阻止你與本家對抗,並不是因爲我貪生怕死,而是想等一個反擊的時機。”

“現在,時機成熟了。”

“我向你發誓,曾經我們失去的東西,我都會全部拿回來!”

秦尊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因爲他從秦龍的話裏,感受到了憤怒與決然!

原來自己一直都錯怪他了。

秦龍一直都沒有變過。

自己的兒子,一直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

“好!好!好!”

秦尊連說三聲好。

“你有這個決心,爲父死而無憾!”

“咳咳咳。”

秦尊劇烈咳嗽起來。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秦尊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秦龍趕緊上前爲秦尊把脈。

脈象虛浮,雜亂無序。

這是心力枯竭的跡象!

此時的秦尊,就如風中殘燭一般,已經快油盡燈枯了!

秦龍震驚,連忙問道:“爸,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見秦龍這麼關心自己,秦尊微微一笑。

“生老病死,自然之理,沒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

“兒子,你來,爸給你看一樣寶貝。”

秦尊推開側屋的門,帶着秦龍走了進去。

側屋打掃得很乾淨,周圍甚麼東西都沒有。

只有一把包裹着白布的劍,用一根麻繩繫着,懸在側屋的正中央。

“去,把那把劍取下來,那是屬於你的。”

秦龍將劍取下,撤下白布。

一把通體殷紅地長劍,出現在秦龍的面前。

劍爲出鞘,但秦龍已經能夠感覺到劍裏的強烈煞氣。

這把劍就像是洪荒猛獸一般,一直處在爆發的邊緣。

此劍出鞘,必然會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秦尊眼神狂熱,在身後向秦龍講解道:“這把劍,是我耗時兩年,耗盡心血打造而成。”

“此劍名爲睚眥,如果今天你沒有和我說這番話,我就會自己帶着這把劍,讓燕京的那些大人物付出血的代價!”

秦龍拿着劍,雙手顫抖不已。

難怪。

難怪秦尊會油盡燈枯。

這把睚眥,耗費了他太多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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