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然的笑容還在臉上，心情卻不好。
他緩緩坐下，轉頭看着我，道：“他是不是很討厭？”
我點點頭，眼神卻出賣了我。
司徒瑾然哈哈一笑，壓低了聲音道：“他總能討女人的喜歡。”
離會議開場還有一段時間，司徒瑾然忽然出聲，“你知道餘生究竟是誰嗎？”
餘生是DK集團董事長餘少波的獨子，他母親關恩恩是一名刑警，在他9歲的時候因公殉職。
殉職的原因說來離譜，綁匪綁架了他，勒索餘少波1個億之後選擇撕票。
公衆並不知道關恩恩是他的母親。
餘少波的夫人一直低調神祕。
就是那次，從無失誤的刑警隊長王警官，開槍打死了綁匪，救下了餘生。然而，卻被綁匪同夥推下了17樓的腳手架，當場殉職。
此後，餘生出國留學，歸國後參加公考，成爲了C城一名刑警。
關恩恩死後，餘少波一直未娶，身體每況愈下，DK集團漸漸交給餘生打理。
但他捨不得刑警工作。
我聽着司徒瑾然娓娓訴說，忽然明白餘生爲甚麼堅持做斜槓青年。
大概，餘警官三個字，是他心裏的一道光。
照亮他前行。
會議開始了。
司徒瑾然閉嘴，我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聽會。
到司徒瑾然發言，我提着電腦走到了投影儀旁邊，將公司的PPT投影到大屏幕上，配合着他發言。
司徒瑾然講得很細，我一頁一頁地往下翻。
不經意間抬起頭，卻剛好撞進餘生的視線。
他正默默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他的右手擱在桌上，拇指正緩緩地摩挲着鋼筆。
我心裏一跳，手一抖，鼠標點到了下一篇。
司徒瑾然講話的內容還未結束，屏幕上的東西卻已經改變，他轉頭來看我，我一驚，不知道該不該往前翻。
會場上的人都看向了我，氣氛一時壓抑。
我深呼吸一口，正想往前翻，司徒瑾然勾脣笑起來，“看來，我講得太冗長了，連我的助理都有意見。沒關係，我儘量簡短表達。”
參會人員跟着笑起來，司徒瑾然果然不再按照PPT的進度講，而是跳躍性地往下說。
他的發言很成功，發言結束，場下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我收了電腦，低着頭回到了座位上。
司徒瑾然沒有怪我。
餘生也發了言，講了DK集團的一些新策略，金髮碧眼的女人全程配合他，應該是他的助理。
散會，司徒瑾然和其他一些到會人士還有話要談，他吩咐我先回酒店整理一下。
我提着公文包下樓，走進電梯，按了一樓按鈕。
電梯門關上，片刻卻再一次打開。
餘生和助理站在電梯外，看着我。
我心口跳動，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甚麼。
電梯裏只有我一個人，餘生走進來，他的助理沒有跟上。
電梯門關上，載着我們下行。
“還習慣嗎？”他問。
我楞了一下，沒吭聲。
他看着我，“董情，你在KS集團還習慣嗎？”
他離得這樣近，聲音非常清晰，我思考了一下，點點頭，“挺習慣的。”
想了想，我又道：“司徒總裁人很好，對我很照顧，還叫我複習大一功課，爭取回K大讀書。”
他蹙着眉，不說話。
我察覺他的神色不對，只好不再多言。
司徒瑾然不喜歡他，他似乎也不太喜歡司徒瑾然。
“九龍山溫泉酒店、花乙度假山莊、尊和國際金貿、南山五金基地……”他眯了眯眼睛，“羅蘭迪西餐廳……”
一連串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甚麼意思，不由得仰頭看他。
“選一個。”
“啊？”我驚訝。
“選一個你喜歡的地方，去那裏做副總經理。”他的聲音一貫低沉，好像壓着說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