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來沒有

城北郊區看守所。

穿着婚紗的喬清敏,一臉憔悴地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

直到此刻,她都不敢相信將自己送進來的男人,會是明天即將與她成婚的廖天昇。

喬清敏極力壓抑着胸腔的煎熬,強裝鎮靜地問:“天昇,爲甚麼?”

廖天昇輕笑了一聲,一雙桃花眼微微瞥過來,竟然難得有一抹繾綣溫柔。

喬清敏心底瞬間有了希冀,握緊婚紗的手一鬆。

卻聽他說:“心慧膽小又純潔,她不能背上殺人犯的罵名,你和她的身形最像,你頂最合適。”

喬清敏的手兀然收緊,嗓音不自覺帶着哽咽,“柳心慧,就那麼重要?”

她不能背上罵名,那自己就可以?

廖天昇輕笑一聲,幽深的雙眸只似笑非笑望着她。

但這眼神,足夠讓喬清敏感受到那毫不掩飾的譏諷。

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他既然都答應和自己結婚了,難道對自己就沒有一點不同?

於是,喬清明顫抖着手拉上他的衣袖,眼底隱約帶着淚光:“別這麼狠心好嗎?”

廖天昇望着卑微的喬清敏,眼前的女人那裏還有半點喬家大小姐的傲氣張揚?

他微微俯身,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顎,用從未有過的柔情語調問她,“喬清敏,你不是很愛我?”

喬清敏怔怔望着他,不明白他爲甚麼這問,她以爲,她愛他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她還是認真回答:“是,我愛你。”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淪陷了。

廖天昇脣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他又湊近一分,近的讓喬清敏可以清晰見到他眼眸裏自己的倒影。

那麼的卑微。

“你這麼愛我,難道不該願意爲我做任何事?”說着,他的手倏爾用力,喬清敏的下顎一痛,她還來不及喊疼卻又聽他說,“只不過頂罪坐牢的小事,你好意思拒絕?”

他的話彷彿是一股凌冽的寒風,灌進喬清敏的內心深處,冷的她打了個哆嗦。

她不明白,他怎麼可以用這樣溫柔的語調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她紅着眼,望着爲了柳心慧已經是非不分的他,倔強又傲氣說:“天昇,你可別忘了我是喬家人,就算我同意,爺爺也不會同意的。”

廖天昇的眼底閃過明顯的厭惡,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喬清敏這高傲不可攀的樣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只配仰望她。

他惡劣一笑,“喬家已經同意了。”

在離開之前,他別有深意留下一句,“喬清敏,但願法庭上見時,你還能保持這該死的驕傲。”

……

可直到法院開庭,她才徹底明白廖天昇最終的含義。

她的好大伯,竟然在法庭上幫着做僞證。

而疼愛她的爺爺,再也沒有出現過……

喬清敏站在被告席上,只覺有刺骨的寒意侵蝕着她,在辯解時,喬清敏對上了廖天昇的視線,他的眼眸深幽一如初見。

她明白,多年錯付終究要畫上句號,於是,她的辯解只有一句問話,“廖天昇,你有沒有愛過我?”

活落,觀衆席上議論紛紛,誰都知道喬清敏是廖天昇親自送上法庭的。

喬清敏的眼裏只有廖天昇一人,她見他嗤笑一聲,冷漠又吝嗇吐出四個字。

“從來沒有。”

哪怕是做好了準備,但心還是一陣陣揪着,喬清敏艱難的呼吸着。

她閉上眼睛,在兩行清淚留下之際,屈辱開口,“我認罪。”

直到審判完被帶走,她再也沒有看廖天昇一眼。

甚麼親情,愛情,她喬清敏就是一個笑話。

接下來便是沒有盡頭的牢獄生涯,而直到進了監牢之後,喬清敏才發現她的苦難纔剛剛開始。

入獄的第一天晚上,她就被牢房裏一羣凶神惡煞的女人們堵在了角落。

“你們要做甚麼!”喬清敏意識到不對,想逃出去找獄管。

可她還沒有摸到門縫,就被七手八按在地上,還有人說:“上面的人可說了,好好招待這女人,尤其是她的手!”

不!

沒了手,她還怎麼畫畫?

這是她最後留下的東西了啊。

“你們不能這麼做!救命!”喬清敏奮力掙扎嘶喊,她縮成一團,哪怕被拳打腳踢,哪怕被拉住頭髮扯掉頭皮,她依舊把手藏在懷裏。

可對方的人太多了,手最終還是被掰了出去,她也絕望乞求,“求求你們,不要!”

可最後,慘叫聲響徹夜宵。

卻沒有一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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