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華麗的大廳裏此刻寂靜無聲。
“還真有不怕死的敢來這裏！”
黑暗中一道男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彷彿是要將人凌遲！
話音剛落，一陣大力將裴婭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她被撞的忍不住悶哼一聲。
水晶燈驟然發亮，明晃晃的刺眼。
身子一僵，心緊張的砰砰跳，好像立刻就會跳出胸膛。
裴婭知道，這個莊園是程溟和妻子韓黎的愛巢，他從不允許任何外人出入這裏，更別說自己一個心懷不軌者。
程溟滿含殺意的眼，卻在看清裴婭臉的時候愕然。
這張臉！這張臉！
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狂喜，瞳孔像是發生了一場巨大的地震，急切的，甚至是熱淚盈眶。
他舉起顫抖的手，像是想碰碰她，可又怕這只是幻覺，一碰，幻覺就會破碎，就像每次午夜夢迴一樣。
裴婭被這樣的眼神所觸動，心竟然像是被紮了一樣刺痛，好像能感同身受。
這種感覺又來了，不分緣由。
在做任務之前，她花了大量的時間來調查這個男人，儘管只是看到照片，那種心痛的窒息都會將她淹沒。
接着，她被抱進一個灼熱的胸膛裏。
那身形還在微微顫抖，卻格外用力，語言是狂喜之後的語無倫次。
“阿黎，是你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怎麼忍心讓我一個人！”
她被動的承受着程溟的懷抱，卻在聽到他說的話時，心卻露跳了半拍，一陣苦澀。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是韓黎，不是程溟抱着喊着的那個人！
裴婭想起了自己的任務，想起了那個男人對自己的承諾。
她從袖口處抽出早就藏好的小刀，卻不期然的在水晶燈的照耀下閃出寒光。
程溟陡然驚醒，這個人不是自己的阿黎，阿黎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他手上的動作出奇的快，裴婭的刀還沒揚起就已經脫了力，轉眼，那刀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程溟再也沒有剛纔的溫情，眼裏的憤怒鋪天蓋地，似乎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是誰讓你去整的這張臉？”
好像一個不慎，那刀就會立刻劃開她的脖頸。
裴婭心緊繃着，不知是爲他這突然的變臉，還是這恨不得殺人的話。
她倔強的說道：“我本來就長這樣。”
話音剛落，就感覺脖子上帶着絲絲疼痛，粘稠的血液慢慢滑下來。
下一秒，裴婭突然膝蓋一痛，整個人就像是卸力一樣無力的跪在地上。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人力氣之大，裴婭痛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卻死死咬着脣，不吭一聲。
程溟卻很久都沒有再動作，冰涼的手冷不丁的撫上她額間緊蹙的眉。
“這倔強的神情倒是如出一轍。”
就像是從遙遠的國度來，聲音有些飄渺。
“阿黎，我時常覺得你還活着，可是你爲甚麼不來見我？”
像是自言自語，他眼底竟然是茫然的空洞，眼角還帶着晶瑩。
裴婭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像是一種莫名的牽引，她情不可控的慢慢觸上他的臉。
顫抖的手，冰涼的臉，灼熱的淚，沉重的呼吸。
程溟身形一僵，表情瞬間陰鷙。
大概過了寂靜的三秒，他卻兀自笑出來，語氣寒冷的像是啐了冰。
“既然敢頂着這張臉來這裏，你就應該知道會有甚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