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負我就不行!

  蔣超是岄州人,說普通話時口音跟北方人還是有些區別,其實他聲音很好聽,十七歲,變了聲,聲音低沉,可就跟他的臉一樣,好看,但讓人害怕,他剛來學校第二天就把一個高年級的學長打上120的戰績,大家還歷歷在目。

  大家背地裏談論蔣超喪心病狂的同時,也在嘀咕同樣剛轉學過來不久的餘檸,嫌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何必惹蔣超。

  餘檸完全無視蔣超,走到自己座位的一排,作勢往裏進,蔣超是甚麼脾氣,生下來就不知道‘逆’字怎麼寫,別人順着他,他還要挑三揀四,更何況是逆着他,覺得丟臉,他隨手抄起一本書就甩過去,因爲急了,手下沒準頭,加上餘檸一躲,這書正中餘檸身後一女生的頭頂,還是書角砸的。

  女生當即尖叫一聲,隨即伸手捂着頭,旁邊人嚇了一跳,趕緊去看。

  餘檸也沒想到自己躲開之後會砸到別人,本能的關心,“你沒事兒吧?”

  女生捂着頭,看也不看餘檸,大聲道:“你說呢?”

  彷彿打她的人是餘檸一樣。

  旁邊同學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皆是衝餘檸擺臉色,餘檸站在過道處,突然很想撿起地上的書,再給這女生一下。

  然而萬般情緒,餘檸盡數壓滅在心底,她還是準備回到座位,蔣超拔高聲音:“我讓你給我撿回來,你聾了嗎?”

  餘檸正卡在第三個同學的位置,聞言突然情緒失控,扭頭回道:“要撿你自己撿,你沒手沒腳還是殘廢?”

  兩人隔着半個教室的距離,四目相對,蔣超看着那張很白卻也不算好看的臉,細眉細眼尖尖的下巴,倒像個南方人,但南方女人沒有她這麼大的膽子,南方的男人也沒有。

  蔣超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下去,幾乎發黑,餘檸那一排的同學全都起身往外走,生怕刮帶到,沒人擋着,餘檸倒也輕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頭翻書本,其實她甚麼都看不進去,很怕身後那個變態。

  十七歲的夏天,烈日炎炎,她心裏一片冰涼。

  晚上八點半放學,年級前二百還要留下加上一堂自習,餘檸是前二百,但她跟左右人一樣,收拾書包,準備回家,隨着人羣往外走,別人都是三兩成伴,唯有她孑身一人。

  新家就一個好處,離學校不遠,走路十幾二十分鐘就到了,剛開始路上還有很多學生,走着走着就安靜了,拐進一個路口,眼看着再上一個緩臺就能到家,餘檸突然發現身後映過來一個黑影,那影子走得很快,馬上就要打到她腳邊,心裏緊張,她本能加快步伐,越走越快,她馬上就要跑。

  還有一步就能上臺階,餘檸書包被人拉住,不等她掙扎,一股大力往後一拉,把她整個人帶書包,全都拽得一個踉蹌,她本能伸手扶牆,手指摳得生疼,這才勉強站穩腳步。

  “跑甚麼啊?”

  低沉男聲響起,餘檸貼靠着牆壁,看着面前半身攏在陰影中的高大男生,她甚至沒看清他的臉,就已經認出他是誰。

  蔣超站在餘檸身前,比她高出近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口吻充滿不耐,“跑,我看你再跑一個。”

  餘檸不想理他,轉臉就想上臺階,蔣超沒料到她睜着眼睛目中無人,一把拽住她書包,他沒用力往回拉,看着餘檸默不作聲的用力跟他拉扯,他用一隻手的力氣,餘檸用了全身力氣,最後甚至身體往前傾,企圖用重量掙脫。

  某一瞬間,蔣超突然鬆手,餘檸始料未及,直接撲倒在臺階上,身後當即響起一聲嗤笑:“切,原來腦子有問題。”

  餘檸磕得胸口生疼,咬着牙往起爬,蔣超拽着她的書包,‘好心’將她提起來,餘檸手臂沒力,書包從背後掉下去,看見蔣超拎着她的書包,她本能道:“你想幹甚麼?”

  蔣超猛地抬起手,餘檸瞬間抬起手臂擋住臉,嗤笑聲響起,“你還知道害怕。”

  餘檸又氣又臊,放下手臂,瞪着眼睛道:“你欺負別人我管不着,欺負我就不行!當誰是…嗯……”

  聲音戛然而止,餘檸彷彿聽到砰地一聲,那是後腦磕在牆壁上,她脖子被蔣超掐着,整個人被按在了牆上。

  蔣超不知何時變的臉,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有赤裸裸的狠戾,“嚇唬誰呢?跟我玩強龍不壓地頭蛇,你當我嚇大的?”

  餘檸剛用手去摳他手背,蔣超猛地一用力,餘檸瞬間覺得乾嘔窒息,剎那間彷彿已經嚐到了死亡的味道。

  手指不敢再用力,她好害怕。

  蔣超稍稍鬆開一些,態度十分囂張,“甚麼叫我欺負別人你不管,你白天也沒少管,怎麼着,你喜歡那男的?那今天我用書打你,也沒見他出來替你說半句話,北方男人不行啊,都傳你們民風彪悍,男的講義氣,我看個頂個的慫蛋。”

  他說的是陸卓,早上陸卓在籃球場打球,蔣超過來就要打他,問他是不是眼睛瞎,看不見他佔了地方,餘檸正好負責球場區的衛生,她目睹了全經過,原本有個球在籃筐下放着,但學校裏不成文的規矩,人不到,球不算,他的球被陸卓同伴踢到了別處,兩人打了一會兒,那男生先走了,就剩陸卓,結果蔣超回來就賴上了陸卓。

  餘檸在場,只上前說了句公道話:“你的球不是他移走的。”

  就因爲這句話,蔣超就盯上了她,餘檸覺得匪夷所思,但好像又情理之中,外地轉學過來的校霸,老師都不敢管,瘋狗咬人,沒人會怪狗,只會怪人不小心躲着走。

  蔣超鬆開手,“問你話呢,你喜歡他?”

  餘檸不想喫眼前虧,微微垂着視線道:“不喜歡。”

  “那你就是單純看不上我了?”

  餘檸心裏想着服軟,這裏又沒有人看見,何必跟個瘋狗較長短,可是一張嘴,“爲甚麼非要欺負人?”

  餘檸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孩,“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誰想故意惹你,甚麼事兒不能問清楚再說,何必動不動就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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