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入了狼窩

竹林盡頭,浮現在他們眼前是一座大型的城牆,說城牆也當真不爲過。巨大的山石和山泥鑄成的,同江陵城的城牆相比,除卻它的做工差了點,但足以抵禦外敵。倒是是如何的一家府邸竟然需得上這樣的城牆守護,何況她身爲南平國女王,確實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事啊。

走得更近些,城牆下守着十餘個家僕,他們個個手中握着長槍大刀。眼見着薛寧一行人上來,他們擒着男子的同家僕對了眼,轉瞬間將一行幾人圍困當前。

“你,你們這是幹甚麼?還不帶本公子去見你們主人!”薛寧被這麼一困,似乎已經發覺了其中有些許的不對勁。

那家僕哈哈大笑,回身踹了男子幾腳,神氣的道:“沒想到你個廢物還有點用處,竟然給我們招來不少勞動力。”他朝着十幾個人擺了擺手,又道,“拿下,男的換衣服,送去挖礦,女的一併送去給他們解解饞,至於這個老的……一起送去。”

“是。”

這下的的確確是入了狼窩了。

薛寧堪堪後退幾步,露了怯意。她輕咳一聲壯膽,私下囑咐道:“龍飛帶秋霜走,去找人來就我們。”

“公子!”秋霜、夏雨齊聲喚道。

鐵文丞推搡着秋霜、龍飛,催促道:“快走吧,夏雨懂醫術,制點迷藥不成問題,你們不走哦,我們怕是真的要在這過一輩子了。”

“這……”龍飛繞了繞頭,握着秋霜的手猶豫了一會兒,道,“好,公子保重。”他的燕雲十八翻果真精妙,帶着秋霜幾個翻越,便已經淡出了家僕們的視線。

“不用追了,留他們幾個也足夠了,我看他們能去找甚麼人來。”家僕哼笑道。

薛寧幾人手無縛雞之力,這兒自然是不反抗比反抗來得划算。雖不知道他們口中所指的礦是甚麼,但由此推測這也絕對是一個私礦。

“秋霜,南平國你比較熟,你看我們去哪兒好?”龍飛垂着頭,望着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羣,“要是王爺在就好了……”

秋霜淺淺一笑,搖頭安慰道:“我們剛出江陵府沒有多久,這裏屬江陵縣的管轄,只是看情況我們怕是很難從江陵縣回江陵,我記得沿着東面的官道走就是沙頭縣,不如直接去沙頭縣找人來救公主。”仔細分析了一遍局勢,往沙頭縣去雖是繞了遠路,但總比冒險穿過江陵縣的好。

龍飛點頭應道:“好,我這就帶你去沙頭縣。”

往沙頭縣去的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沙頭縣的縣長曾與薛寧公主有過幾面之緣,也湊巧見過公主身旁的四個侍女。

換上破爛的衣衫,薛寧不禁嘖嘖兩聲:“怎麼給本公……子穿這樣的衣服?你們還不快給我換套好的來。”

家僕呸了口口水,哼道:“給你穿的就很好了,你愛穿不穿!”

“你!”

“哎,公子,算了算了。”鐵文丞哈腰勸道,免得一會兒真就不給衣服穿,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等等。”眼見着這些人要將夏雨拉扯走,薛寧趕忙攔住,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對銀質的耳環交到家僕的手上,“這位大哥行行好,拿去買點菸酒。”

家僕顛了顛手上的耳環,滿意的笑道:“算你聰明,放開她。”

夏雨雙手掩面,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哭了起來,邊哭還便道:“龍公子真是的,公子都這樣了還不來救我們……”

“夏雨!”鐵文丞和薛寧同聲喚住她。

薛寧拍了拍夏雨的背,道:“別提那個姓龍名珅的的,他愛來不來,本公子就不信沒了他還不行了。”

家僕見這幾人依舊窩在草棚不去做工,鄙夷地揮了幾下鞭子示威道:“你們還愣着幹嘛!快去做工!”

整片山上都被牢固的城牆圍了起來,到處都是這些人開的礦井和無數的礦石。餘光掃過之處,只隱約看得出這是一座較大的銀礦。被驅使着勞作的都是些壯年小夥,身上不多不少都布着傷痕,旁邊還有甩着鞭子監視他們的人。看似都頗爲平靜,然而不過是這些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埋頭苦幹。

監工眼尖的見有人趕着薛寧他們往這裏走來,一張臉又拉得老長,揮舞着鞭子扯着嗓子喊道:“你們新來的都去那邊搬石頭去!都賣力點,否則別怪老子的鞭子不客氣!”

那條鞭子上暗紅暗紅的,估摸着是沾染了不少人的鮮血。薛寧縮了縮身子,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這種情況下還是先乖乖答應再看情況。

“公主,讓老臣幫你吧。”鐵文丞哎呦了幾聲,從薛寧手中接過礦石搬到身後的籮筐裏。

夏雨也附和道:“是啊公主,這種活還是我們來做吧。”

薛寧還未來得及說甚麼拒絕的話語,監工一鞭子就抽到了鐵文丞的背上。他已近耳順之年,被這麼一抽,腳下不穩身子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口中哎呦哎呦的喊着。

“鐵管家!”

薛寧和夏雨作勢就要去扶,那監工又一鞭子抽到夏雨身上。

“夏雨!”

監工狠狠地道:“不許說話,不許幫忙!還不快起來繼續搬!鞭子的滋味還想再嘗一遍嗎!”

夏雨咬着牙爬起來,指着監工的鼻子罵道:“你算甚麼東西!等討厭的龍飛回來,我要你們好看!”她哼了一聲,轉身又去扶鐵文丞。

看夏雨扶得喫力,薛寧換了一遍也攙扶着鐵文丞慢慢站起身。她半眯着眼掃過監工,怒道:“他都快七十歲了,你怎麼這麼不通人情!”

“就是!”夏雨道。

“你們想造反!”監工一鞭子抽在地上,“啪”的一聲響徹雲霄,想來是爲了恐嚇他們的。他又抽了一空鞭,喊道:“還不快去幹活!找死嗎!”

“你才找死。”薛寧惱了,不怕死的又頂了他一句。

“公子。”

監工齜牙咧嘴地揮舞着手中的長鞭,怒道:“敢跟老子頂嘴,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他瞅準機會,一鞭子重重的朝薛寧身上打去。

薛寧偏着頭,雙眸緊閉。雖然知道此話出口會招來他的毒打,可她就是不願意看着他這般的耀武揚威,欺負人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了。明明聽見了鞭子落下的響聲,可身上遲遲沒有痛感。她不敢置信地睜開雙眼,擋在她面前是另一個與她一樣的工人。那一鞭重重落在了那個人的背上。

“你,你爲甚麼要幫我擋?”薛寧低聲問道,心下有點過意不去。萍水相逢的人竟然會替她擋去一下鞭子,而且是在這樣人人自危的環境當中。

他轉過身望着監工,雙手抱拳謙道:“這位小兄弟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還望小哥不要放在心上,給過教訓就是了。在下替小兄弟道歉。”

“你不要跟他道歉。”薛寧拽下他的手,又道,“這種人不值得你道歉。”

他搖了搖頭,笑勸道:“公子既然來了還請安分點,莫不是公子還打算讓在下再擋一次鞭子?”

監工哼哼兩聲,甩了甩鞭子道:“既然你做了這個出頭羊就給我好好管着這三個人,再出問題唯你是問。”

“是。”他抱拳應下。

深夜間入了草棚,倒是不曾想他還正好同薛寧他們住在一個棚裏。要不是他一身破爛的衣服,有長着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面,薛寧還當真是要把他認作逍遙王了。她暗自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是成珅呢?

夏雨坐在草榻上,認認真真地給白日裏捱了一鞭子,這會兒正要死要活趴着的鐵文丞上藥。幸好夏雨懂醫,又幸好回來的時候在這附近採到了幾株治傷的草藥。

“夏雨,你傷在背上,我幫你上藥吧。”薛寧接過她手中搗碎了的草藥,拉着她趴在草榻上,就要動手褪衣上藥。

“哎,公子,我,他……”夏雨慌忙之中指了指與他們僅僅一桌之隔的男子。

他望了眼夏雨,搖了搖頭,身子頗是勤快的背了過去:“我不看就是了。”他背上一條鮮紅的傷口格外明顯的裸露在薛寧面前,她咬了咬脣,又看了看手中的草藥,當下還是決定先給夏雨上藥。

手中餘下的草藥已經不足以再爲他治傷了,薛寧略帶歉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個,草藥沒了,你的傷……對不起。”

他回過身,淺笑道:“無事,他們有給我們治傷的藥。”他草榻前摸出一瓶傷藥。

“你有傷藥怎麼不早說?”薛寧撇了撇嘴,怪道。

“這不是甚麼好的傷藥,雖然能治傷,但是劣藥。在下看公子出生世家,來這兒是事出有因吧。”他道。

夏雨接過他手中的藥瓶,打開瓶塞聞了聞道:“公子,這確實不是好藥,治傷是能治傷,但是會徒增很多痛苦。”

“無妨。”他淺淺一笑,將後背對着薛寧道,“夏雨姑娘是女子,不如請公子爲在下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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