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荒的戰書

不知不覺,自龍辰被龍印收爲徒弟已經過去了十年,龍辰長大了,成爲了一個健壯的少年,龍舞也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龍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胖胖的憨憨的,龍印則早已成爲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十年前龍印就已經七十歲了,只不過由於常年習武,所以看起來不過才四五十歲而已,但是在這十年裏他窮盡心力教龍辰和龍昊習武,精氣神消耗巨大,所以也就老得特別快,現在已是滿頭白髮,不過精神倒還矍鑠。

上海,郊區,一座大院落,裏面有一個巨大的演武場,場中兩個少年對立,各擎着一把槍,正是龍辰和龍昊。

突然,龍辰腳下猛地用力,整個地面都顫了一下,這一腳的力度之大可見一斑,他整個人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衝向龍昊,身後留下一串殘影,行進途中手中的槍順勢遞出,直刺龍昊。

龍昊身體雖然有些胖,但是反應卻是極快,見龍辰刺來,他不慌不忙,單手一抖,槍身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槍身已經搭在了龍辰的槍尖處,他一用力,將龍辰的槍打偏,同時整個身體一轉,沿着龍辰的槍身向他滑去,龍昊的槍旋轉一圈後被他舉起,他以槍當棍,直接向龍辰砸下去。

龍辰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在間不容髮之際將槍收回,橫在上方。

“叮!”金鐵相擊的聲音傳來,震耳欲聾,在整個院落迴響,久久不絕。

兩人一觸即分,然後再次衝向了對方,頓時場中殘影不斷,金鐵相擊聲不絕。

演武場邊上站着一個滿頭花白的老人,他看着場中的龍辰和龍昊,不斷地點頭,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此人正是龍辰和龍昊之師龍印。

“哥,昊哥,爺爺,我回來了。”大門還未開,一個清脆的女生就從門外傳來,接着走出了一個長相可愛、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是龍舞。

見龍舞回來,正在酣戰的龍辰和龍昊紛紛停手,和龍印一起走出演武場。

“昊兒,辰兒,你們是我生平僅見的武學奇才,十年間的成長讓我感到震驚,如今你倆的武藝已經不再爲師之下,日後勤加練習,定可以達到前人所達不到的高度!”龍印對着龍辰和龍昊說道,笑得合不攏嘴,對於他來說,沒有甚麼比看到兩個徒弟超過他更讓他感到開心的了。

龍辰和龍昊紛紛點頭。

“有人嗎?”就在這時候,門前傳來了一個聲音,衆人停下了腳步。

龍印對龍辰和龍昊說道:“你們先和小舞回去,我去看看。”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郵遞員站在那裏,手裏拿着一封信在不斷張望,見龍印出來,問道:“請問龍印在嗎?”

“我就是,有甚麼事嗎?”龍印問道。

“有你的一封信,請簽收一下。”說着郵遞員把那封信遞給了他,然後取出單子讓他簽字。

龍印心下疑惑,不知道是誰給他的信,他沒有親人,那些老友已經很久沒聯繫了,而且老友之間聯繫也多是飛鴿傳書,不會用信件的方式。不過他雖然疑惑,但還是很快將信簽收,道了聲謝就走進院中。

“師父,甚麼事啊?”見龍印回來,龍辰不禁問道。

“沒事,一封信而已,不知是誰寫的,先拆開來看看。”龍印說着就將信封產開,打開了裏面的信,他臉色一變,死死盯着信的內容。

龍辰敏銳地察覺到了師父的變化,他問道:“師父,怎麼回事?是不是出事了?”龍昊和龍舞也走了過來,看向龍印。

龍印面沉如水,搖了搖頭,將信遞給了龍辰。

龍辰接過信看了看,頓時很是驚訝,信裏面沒有任何內容,或者說是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畫,畫的是一隻鼎。畫畫的人畫工明顯不怎麼好,寥寥幾筆,只是簡單地勾勒出了鼎的形狀,但是卻韻味十足!鼎三足兩耳,雖然只是寥寥幾筆畫出的,但卻被勾畫出一股滄桑的歲月感和磅礴大氣的感覺,給人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更讓龍辰驚訝的是這幅畫中所蘊含的一股直欲破畫而出的氣勢,這股氣勢極爲凌厲,就彷彿一把寒光閃閃、鋒利逼人的森寒匕首架在人的脖子上,讓人心中發顫,畫的右下角寫着一個字——荒!凌厲的氣勢中透發出一股邪氣。這不是一封信,應該說是……一封戰書,一封不死不休的戰書!

龍辰將信遞給龍昊和龍舞看,兩人看後也是滿臉驚訝。

“師父,這……”龍辰不禁問道。

龍印說道:“你們隨我來。”說完轉身向屋裏走去。

龍辰三人隨着龍印來到了他的屋內,龍印進屋後從抽屜中取出了一件物品,被一方手帕包住,他慢慢打開手帕,將其中的物品遞到了三人的面前,龍辰定睛一看,頓時大喫一驚,手帕裏面包着的是一隻鼎,雖然比畫中鼎的結構、紋絡要複雜許多,但是龍辰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畫中畫的就是這隻鼎,那種滄桑的歲月感和大氣磅礴的壓迫感絕對錯不了!

龍辰三人看向龍印,龍印嘆了口氣,沉默半晌,開口講出了一段往事:

“那還要從四十年前說起,當年爲師剛過四十,仰仗武藝行走天下,那時候國家剛剛建立沒幾年,全國上下處在一片建設當中,但是許多地方百姓的生活都是極爲艱苦的,靠喫野菜、樹皮度日,有的地方甚至喫不上飯。”

“有一天,我來到一個小村子,那是一個十分破爛的村子,村裏面很寂靜,我進去看了看,發現這個村子的很多人已經餓死,僅剩的一些人也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牀上,根本無力再去尋找喫的東西。有些屋子裏還有餓死的人的屍體,已經腐爛不堪,蛆蟲、老鼠在屍體裏爬來爬去,場面慘不忍睹。”

聽到這裏,龍辰和龍昊都皺起了眉頭,至於龍舞則是低頭乾嘔起來。

“當時我有心無力,想救那些活下來的人卻沒有足夠的食物,只得狠下心來離去。當我走到村頭的時候,發現了一羣流浪兒,他們在圍着一棵高大的紅棗樹。那時候已是秋天,紅棗早已成熟,料想那些流浪兒是腹中飢餓所以想摘些棗子充飢,但是那棵紅棗樹極高,下面的樹幹筆直而且罕見地沒有分枝,難以攀爬,那羣流浪兒只能在下面眼巴巴地看着。”

“我見他們可憐,便想着幫他們一把,救不了一世,救得一時也好。我在遠處撿起一塊石頭,瞄了準頭,直接打在了樹幹之上,紅棗樹受到震動,棗子紛紛落下,那羣流浪兒甚是高興,紛紛低頭搶了起來。”

“但是其中有一個流浪兒很特別,其他流浪兒雖然發現了我,但還是專注於爭搶紅棗,可那個特別的流浪兒並沒有和其他流浪兒一起爭搶,而是走向我,他先問是不是我將紅棗打下來的,在我回答是之後,他說了一句讓我很震驚的話,他讓我教他打下紅棗的本領!當時我對這個孩子的頭腦搞到震驚無比,他想得遠比其他孩子遠得多,已經頗具眼光了。不過我還是問他爲甚麼要學,他答道:‘現在這些紅棗只能解一時飢餓,我想學到那種本領,這樣以後就不會在捱餓了!’”

“我聽完他的回答之後,心中除了震驚於一個這麼大的孩子有這麼遠的眼光外,又起了愛才之心,於是我就帶他離去,將他收爲徒弟,爲他取名龍荒,後來更是發現他天資聰穎、根骨奇佳。”

“於是我悉心教導,將畢生所學傳授於他,他也不負我的厚望,每天都有極大的進步。看着他一天天進步,我很是開心,但是同時心中也有一絲隱憂,因爲我在教他武藝的過程中發現他本性不善,偶爾會露出嗜殺之意,但是我實在捨不得這麼一塊璞玉被遺棄,所以還是沒有停止對他的教導。”

“十一年,我整整教了他十一年,這十一年裏我每天都在爲他講道,希望磨平他骨子裏的嗜殺之性,雖然略有效果,但是我還是看出他嗜殺的本性不過是被掩埋了而已,並沒有消除。”

“直到有一天,我拿出了那個鼎,被他無意之中看見了,他問我那是甚麼,我因爲一些原因,就沒有告訴他,隨便敷衍了過去就將那個鼎收起來了,當時他沒有說話,轉身離去,第二天晚上,我聽見房中有聲音,很輕微,絕對是一個武林高手,若不是我六識靈敏遠超常人,絕對發現不了。”

“我起身悄悄走進房中,就看到龍荒在房中翻來翻去,當時我心頭髮怒,大聲喝止他,誰知他見事情敗露,不僅不悔改,反而向我動手!”說到這裏,龍印雙手緊握,青筋暴露如虯龍般,現在想起尚且如此,可以想象當時他的心情是有多憤怒了!是啊,自己教導十幾年的徒弟居然想自己下殺手,任誰也受不了。

“雖然他天賦卓絕,又得我悉心教導,但是畢竟習武年限尚短,又缺少對敵經驗,所以最後還是被我打傷,不過可笑的是我雖然將他打傷,卻沒法將他留住,他的武藝已經幾乎不在我之下了,若是再有幾年,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在打鬥過程中,他言語間透露出了一些信息,原來他在看到那個鼎之後不知看了甚麼典籍,居然認爲這個鼎關乎一個寶藏,而我之前不告訴他更讓他起疑,故此纔想到來偷鼎。”

“唉,也怪我,要是跟他說了那個鼎的事,也就不會……”

龍辰聽完龍印的話,問道:“師父,那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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