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瞳眸縮緊了幾分,她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你來,是找寒年有甚麼事麼?”
在唐染這賤人失憶前,從來只有自己低三下四的份,現在兩人的處境調換了一下,秦煙有種強烈的報復的快感。
“我,我想,借他點錢。”唐染怯怯的看向傅寒年,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滿是不安。
“想要錢,你配麼?”傅寒年嗤笑,眸光投落在她身上,猶如夾雜了刺骨的冰渣。
原本將她養在家裏一年多,是看她乖巧聽話還傻乎乎的,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現在看來,她以前的傻,不過是僞裝的假象。
現在都知道堵在他家門口當着煙兒的面,敲詐他了。
“我只是借你的,以後會還給你的。”唐染緊張不安的解釋着。
“來人,把她給我轟走。”
男人霸道冰冷的聲音命令着。
很快,別墅裏的管家迅速趕來,拽住唐心的手腕,把她用力往外拖——
“不……求求你了,不要趕我走……”唐染眸內浮動着淚花,另外一隻手護住小腹,她悽楚的哽咽着:“我只需要一百萬,以後真的會努力還給你的……”
一百萬?
曾經的唐家千金一條手鍊都價值上億,現在竟然會爲了這一百萬卑微下賤的像是隻給人驅逐的狗。
唐染,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秦煙得意極了。
管家不停的撕扯着唐染,把她往外拽,唐染掙扎間,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小紙塊從她裙子的口袋裏掉落出來,滾在地上。
唐染眼瞳一凝,她努力甩開管家,就要將掉落的東西撿起——
但那隻保養得當的手動作卻比她更快。
“這是甚麼?”秦煙邊說邊拆開,等她看清那紙上的內容時,她臉色大變,“你懷孕了?”
等傅寒年看清那化驗單上的內容時,眸內那片幽暗寒潭剎那間掀起一片火光。
“誰的孩子?”
他脣齒間迸出蝕骨的寒意。
“孩子,是你的……”唐染咬着嫣紅的脣瓣,眼眶泛紅,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我的?這一年來每次都會讓你吃藥,你敢說是我的?”傅寒年一步步走到唐染身邊來,周身溫度爆降,危險的氣息迅速蔓延。
“還是說,你搬到外面去的這幾天,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唐染心頭像是被甚麼東西狠狠砸了下似的,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我……”
“年哥哥,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卻在我離開的這一年跟她待在一起,還讓她懷上了孩子!”秦煙美眸含着淚珠,她後退兩步,一臉痛苦受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傅寒年意識到剛纔他情緒失控,以至於忽略了煙兒的存在,“煙兒,你聽我說。
我只是把她當成你的替身,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至於孩子,我會讓她打掉。”
打掉?
唐染猶如失去靈魂的木偶人一樣,她失神的眸子倏然睜大,大腦一片空白。
爲了秦煙,他就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可替身也是人啊,難道她是替身,她就該死麼?
“我不聽!”秦煙捂住耳朵,淚流滿面,“既然她懷了你的孩子,那就祝你們幸福。”
話落,她擦擦淚,轉身跑着,逃離似的離開了這裏。
“煙兒!”傅寒年狠狠擰眉,正要過去追,卻被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了胳膊。
“寒年,你剛纔說的是認真的麼?”唐染仰着蒼白的小臉,溼漉漉的眸內泛着水光。
“滾開!”傅寒年厭惡的皺眉,他想甩開唐心——
可唐染卻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臂,如同抱住唯一的救贖,“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不信的話,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做一下鑑定。”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喜歡這個孩子。
等孩子生下來,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們,我可以帶着孩子離得遠遠的……”
唐染鼻尖紅紅的,眼角泛着淚光,模樣脆弱而絕美,“可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傅寒年深吸一口氣,示意一旁的管家開車去找秦煙,他冰冷涼薄的眸子厭惡的看向唐心,“給了你錢,就會滾的遠遠的?”
他嗓音裏的厭惡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碎唐染本就所剩不多的自尊。
唐染死死的咬住脣瓣,她屈辱的點點頭,“我會還給你的。”
“好,我現在就給你這筆錢,”傅寒年從剪裁精良的西裝口袋裏取出支票簿,在上面迅速化了幾個零,施捨般的丟在唐染臉上。
“拿着這筆錢,趕緊滾!”
輕飄飄的支票落在唐染臉上,明明沒有絲毫痛意,可此刻,她卻覺得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幾個耳光。
那張薄薄的支票,摸起來,燙手極了。
她是得到了這筆救命的錢,可她也徹底失去了自尊,徹底在寒年面前抬不起頭來。
唐染艱難的握着那張支票,正要開口說些甚麼,傅寒年的手機鈴聲卻在此刻急促的響起。
“先生,不好了!
秦小姐出車禍了!”
管家急促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恰好讓唐心聽的清清楚楚。
甚麼?
沒等唐染反應過來,下一秒,手裏那種支票被男人抽走,隨後用力撕碎,丟在她身上。
片片支票碎片如同雪花般撒了她一身。
“唐染!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的手段!
看來你不僅不傻,反而聰明的很!”
男人眸光冰冷兇狠,如同虎豹豺狼般,他死死的扣住唐染的手腕,用力把她往外拖,“跟我走!
煙兒要是出了甚麼事,我饒不了你!”
……
醫院。
“煙兒怎麼樣了?”傅寒年深深的看了眼虛弱的躺在病房內熟睡的女人,他離開病房後,死死的攥住醫生的衣領,額角隱隱有青筋暴起。
“病人顱內有淤血壓迫視覺神經,短時間內出現失明的症狀。”醫生戰戰兢兢道。
失明?
唐染渾身冰涼,她只是想去找寒年借錢,沒想到會遇到秦煙,更沒想到現在秦煙竟然失明瞭……
她心頭湧上一陣愧疚。
“失明?那還不趕緊做手術?!”傅寒年此刻瀕臨暴怒的邊緣,周身氣場冰冷可怖。
“做手術的話有極大的手術風險,不如保守治療,後期慢慢調理,會恢復視力的。”醫生畏懼傅寒年冰冷的氣場,哆哆嗦嗦道。
傅寒年鬆開醫生,冰冷森寒的眸光一寸寸落在唐染身上。
眸光如同夾雜了冰渣,冷的讓人心驚。
“寒……寒年……”
唐染驚惶不安的望着他。
下一秒,她被男人大手掐住脖子,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腕暴起青筋,眸內是蝕骨般的冷意。
“咳……放開我……咳……”
唐染被掐慘白的小臉迅速漲紅,她雙手揮舞着掙扎,卻被男人掐的死死的,男人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
“你早就算準了對不對?
你故意露出這張化驗單給小煙看,故意刺激她對不對?”
男人森寒的眸光燃起兩簇不斷跳動的火焰,“現在煙兒失明瞭,你滿意了?”
“不……不是這樣的……”
濃烈的窒息感襲來,唐染胸腔中的氣息逐漸被剝奪,她大腦逐漸缺氧,腦袋甚至有些昏沉。
“你以爲肚子裏有了個不知是誰的野種就可以取代煙兒位置?
你休想!”
男人眸內迸發出厚重的冷意——
就當她以爲自己即將被傅寒年掐死時,卻猛地被人鬆開——
唐染猝不及防,她一下跌倒在地,身體撞擊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小腹處更是一片鑽心的痛。
她疼得弓着身子,小臉一片慘白。
“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