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境,現實?

像是經歷了一場永不會醒來的夢境。

凌雲睜開了迷濛的雙眼。他只是感覺到全身無力,渾身軟趴趴的像是一團亂泥,骨頭如同炸裂一般的疼痛。眼睛甚麼都看不清,像是隔着一層濃濃的霧氣。耳朵也像是被灌滿了水,只有嗡嗡的呼聲,一直在他腦中縈繞。

漸漸地,凌雲感覺眼神可以聚焦,一切事物清晰了起來。

凌雲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小木屋內,正睡在一個土炕上。

周圍是灰褐色的木牆,抬頭就可以看到斑駁的灰色木樑,頂部是乾草和土瓦鋪墊的簡陋屋頂。

散發着木頭味道的小屋子裏,正中間支着一口石竈,爐火正旺,上面的水壺滋滋地在冒着熱氣。屋子裏四處雜亂地擺着陶罐、水缸、木桌,幾乎沒有甚麼像樣的傢俱。

凌雲的第一個反應是:我靠,在拍古裝片呢?

但是隨即轉念一想,自己怎麼會昏迷在這麼個地方?難道自己是被綁架了?不過立刻就被自己否定了,因爲凌雲家又不是有錢人,沒有人會想綁架一個小屌絲吧。

就在這時,門外的一對農家夫婦發現了已經清醒的凌雲。

婦人眼含熱淚,關切地問道:『大柱,你終於醒了!你還認得娘嗎?』

凌雲問道:『大嬸你是誰啊?』

『這孩子難道真的摔壞了腦子?』農夫關切地在凌雲身上上下其手。

『大叔你別亂摸啊,你再摸我要喊非禮了!』凌雲趕緊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這種威脅當然是沒用的,這對夫婦把凌雲的全身檢查了個遍。

難道這對夫婦真是我的爹媽?看着這對夫婦對自己殷切的態度,也並非虛情假意。難道我又在做着一個奇怪的夢?一個夢境之中的連環夢?凌雲心中充滿了疑惑。

『孩子,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嗎?』農夫問道。

『我當然記得,我是凌雲!』凌雲道。

這夫婦倆一臉驚悚:『中邪了,見鬼了!』『孩兒他娘,趕緊燒柱香,求老天保佑!』

凌雲無語,沉默半天,問道:『那你們說我是誰?』

農夫說道:『你自然是我們的兒子——王大柱!』

農婦接道:『迷死咱們村所有大小姑娘,我最驕傲的兒子!』

『王大柱……』凌雲冷汗道,『這麼土的名字,是誰給起的?』

『當然是你爹——王鐵柱我了!』農夫拍着胸脯道。

『……』凌雲無語。

熟悉了一下環境,瞭解了這對夫婦的家庭和背景,知道了這對夫婦男的叫王鐵柱,女的叫沈梅花,而自己是他們十七歲的兒子王大柱。

凌雲覺得這似乎只是自己另一個無聊的夢境罷了。

凌雲對這對夫婦問道:『我爲甚麼會昏睡在這裏?』

農婦沈梅花滿臉悲傷地說道:『我苦命的孩子,看來你是真傻了,甚麼都不記得了……那是前天的事情了,你跟咱們村最美麗的姑娘,你的小情人花花去山上採藥。花花看上了一朵美麗的山花,你爲了她而去峭壁上採那朵山花,結果從山上跌下來了。』

農夫王鐵柱抽着旱菸,繼續說道:『幸好你福大命大,跌落到了咱們村外的守護神樹——望天古樹之上,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有傷及性命。』

『原來如此,就是這麼一摔,我就不省人事,然後就摔“傻”了?』凌雲問道。

農夫答道:『不是,你從樹上下了之後,只是擦破了點皮。但是在回來的路上,你吃了路邊一顆綠色的蘑菇,回來之後就發燒胡言亂語,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凌雲無語,心道:這個王大柱從山上摔都沒摔死,竟然差點死在路邊撿到的蘑菇身上,這是得多缺心眼啊。

農婦關切地問道:『大柱,你想起來了嗎?』

『沒!』凌雲笑道,『不過沒關係,你們就當我是你們的兒子吧。反正等我醒了,這SB夢也就沒了。哈哈哈哈!』

×××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凌雲熟悉了這個小村子,成功融入到了現在的家庭裏。

他每天過着種地砍柴的日子,最終成爲了一名合格的農業工作者。

他還娶了鄰村的小村姑馬金蓮,孩子也有了七八個,雖然每個孩子都長得不怎麼像他。

又過了幾十年,凌雲已是個遲暮的老人。在八十歲的壽辰大宴上,凌雲望着滿堂兒孫,面露微笑,駕鶴西歸,安心去鳥……

……

…………

凌雲猛地睜開了眼睛,喘着粗氣,流了一身的冷汗。

陽光溫柔地照在他臉上,鮮嫩翠綠的青草地,散發着泥土的芬芳。

凌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剛纔只是做了一個夢。

『呵呵,真是可笑,我居然在自己的夢境中又做了一個夢。』凌雲無奈自嘲。

爲甚麼自己在夢中還能做夢?難道像是盜夢空間一樣,我深陷在多重夢境之中嗎?凌雲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來到這個奇怪的夢境世界已經三天了。

這三天裏,凌雲幾乎是每天數着數字在過日子。他期盼着一覺醒來,自己就已經回到了溫暖的家。他現在甚至有點懷念起每天早上,媽媽拿着雞毛撣子敲他腦袋,催他去上學的日子。

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根本就沒有從“夢境”中醒來。

在這幾天跟這個世界的爹孃閒聊的時候,凌雲才瞭解到自己所處於的是一個叫天明的國家。根據凌雲歷史課不及格大學士的水平,他自然不知道這是個甚麼時代,是否是真實世界的歷史。不過隱約覺得應該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的真實歷史,而像是一個古代中國的平行世界。(好生硬的世界觀介紹,Sorry。XD)

凌雲又問了問外面世界的局勢,不過一對山野村夫,根本不瞭解、也不關心外面的世界,只知道外面時局動亂,不是很太平。

凌雲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嗎?

他從不知道一個夢境竟然可以如此真實,真實到無聊,真實到讓自己快要發瘋。

據說夢裏沒有顏色,人也沒有影子。可是在這個又臭又長的夢境中,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人正常,物正常,時間正常,只是這個“夢”本身,太不正常了。

難道我真的穿越到了另外的世界?一想到這裏,凌雲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大柱,快來喫飯了。』王大柱的母親沈梅花對凌雲說道。

又是野菜燉蘑菇,唯一的葷腥就是不及手指粗的小毛魚。習慣了大魚大肉高膽固醇的現代生活,這幾天可是讓凌雲的嘴巴都淡出水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苦日子。凌雲此刻是多麼懷念媽媽的糖醋排骨。

『我說爹孃,咱們一直都是喫這種東西嗎?』凌雲無奈問道。

經過幾天相處,凌雲已經接受了自己就是王大柱,而眼前這對夫婦是他父母的這個事實了。凌雲沒甚麼優點,不過樂天和隨遇而安也算是他唯一的長處了。

『大柱,是不是嫌菜色不合胃口?』母親沈梅花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關切地說道,『也是,大柱這身體纔剛剛康復,我看孩子他爹,你不如帶他出去走走,順便去獵點野兔野雞甚麼的,給他打打牙祭。』

父親王鐵柱停止了劈柴,用毛巾擦了擦汗,問道:『大柱,你身體感覺好些了麼?』

凌雲活動了一下身體,疼痛早已不見,身體說不出的舒暢。

沒想到這個王大柱體能挺不錯的,恢復得挺快。凌雲這樣想道。

『沒事了,爹,我的身體完全康復了。』凌雲拍了拍胸脯道,『不過就是完全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而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別擔心,待會兒爹帶你打獵回來,再給你介紹一下村裏的人,也順便把你的事情告訴大家。』父親王鐵柱對他神祕一笑,悄聲道,『當然,也不會忘記你的花花妹妹!』

『花花?』凌雲記得這個花花好像是王大柱的相好,讓他墜崖的那個小妹子。

這個花花妹妹究竟有甚麼魅力,能讓凌雲的前身——王大柱肯爲她墜崖呢?待會兒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凌雲這樣想道。

整理了一下行裝,父親王鐵柱帶着凌雲,在村口與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男子會合。

父親王鐵柱介紹道:『這位是村頭的張鐵匠,上山難免遇到些豺狼虎豹甚麼的,因此平時都是我們這些人一起進山的,好有個照顧。』

寒暄一會兒,一行人便開始出發。

一邊前行,張鐵匠一邊對凌雲說道:『大柱,你大病初癒,你的病情你爹都跟我們說過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咱們村叫鸞築村。』

『啥?懶豬村?誰給起的這名字?』文盲凌雲驚訝道。

『是鸞築村。因爲圍繞着我們村的這座山叫青築峯,而我們生活的這個谷叫飛鸞谷,各取兩個字,所以咱們村就叫鸞築村了。』張鐵匠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爲何不叫青飛村?』二比凌雲問道。

張鐵匠沒有理會凌雲的腦殘問題,繼續說道:『咱們這裏峯巒迭起,山勢陡峭險峻,因此我們村人很少出山,大家都是自給自足,這個山就是我們的家。』

果然,行不多遠,山勢開始險峻起來,路也漸漸不好走了。

走了不大一會兒,來到了一棵參天古樹旁。

父親王鐵柱停下腳步,對凌雲說道:『大柱,這兒就是你落山的地點,你從山崖上落下,幸好有這棵望天古樹,你纔沒有摔死。』

眼前這棵參天古樹,濃密茂盛的枝幹,鬱鬱蔥蔥,葉被茂密得似乎連陽光都無法穿透,怪不得能接住一個人,而不會讓其受傷。這棵古樹的樹幹,恐怕五個成年大漢都沒法圍住,也不知道活了多長的歲月,經歷了怎樣的風霜雪雨。

原來就是這棵樹,纔沒讓那個傻大柱摔死,果然像是有靈性的聖樹。凌雲這樣想到。

一行人又往前走不到多遠,在林立的峭壁中,凌雲竟然發現隱藏着一個洞窟。

凌雲問道:『爹,張大叔,這個洞窟是做甚麼的?』

張鐵匠介紹道:『這裏好像是一個甚麼甚麼教……我一時想不起來名字。是一個教會的聖地。他們的教衆好像每年都會來此朝聖,也會跟我們村人買一點生活用品。不過他們警告我們村人不要亂入,裏面機關重重,是禁止外人入內的。』

洞窟的旁邊立着一座殘破的石碑,上面蘚痕累累,字跡已斑駁不清。

凌雲問道:『張大叔,這石碑上寫着甚麼?』

張鐵匠老臉一紅:『你不知道你張大叔不認識字嗎?』

凌雲尷尬地笑道:『大叔,我失憶了嘛。還是讓我來看看上面寫的是甚麼吧。』

凌雲盯着石碑半天,上面的字跡斑駁不看,也不知道是哪種古代的字體。

思考了一陣,凌雲隨口說道:『我看出來了,這上面三個字就是,就是……那個……嗯,就是——“鹿啄窟”!』

『原來叫這個名字啊。』『這麼多年,總算知道這個洞窟的名字了!』張鐵匠和王鐵柱這兩個沒文化的大老粗恍然大悟地齊聲道。

『大概——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凌雲其實根本沒有底氣,畢竟凌雲的語文從來沒有及格過。(當然,其他的課程也都差不多。)

『呵呵,給這個洞窟起名字的一定是個傻冒,居然起這麼難聽的名字。』凌雲笑道。

越是沒有底氣的人,越是說得理直氣壯,笑也笑得越大聲。

因爲我們的豬角就是這麼一個學渣,所以,他自然沒認出石碑上,寫的那三個古體字——“魔冢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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