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鄉遇故人

“流氓。”

江以寧想到一個詞形容厲斯年再合適不過:斯文敗類。

厲斯年只是笑笑,沒再回復,他們之間經常這樣拌嘴,他覺得是情趣。

他喜歡並且需要這樣的情趣。

“你聽說了嗎?今晚飛濱南那趟航班是陸景灝專門爲他老婆包的機。”

“陸景灝?那個濱南最年輕的企業家嗎?”

剛進洗手間,江以寧就聽見兩名空姐在小聲的議論。

陸景灝三個字猶如平底驚雷,震的她腦袋一嗡。

“嗯,他老婆懷有身孕,怕普通機長駕駛技術不行,遭遇氣流顛簸傷害到孩子,就乾脆包了我們公司最牛逼的機長。”

“啥叫包了機長,你可別亂說,給厲機長聽到了有你好受的。”

“怕啥,這是女廁。”那名八卦的空姐長嘆一聲,“哎,有錢真好,啥時候我也能嫁個那麼豪氣的老公……”

“錢不錢的不重要,我就喜歡厲機長那樣的,酷帥!”

……

外面的八卦聲不知道甚麼時候沒有了,整個洗手間靜的連她的喘氣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江以寧將自己關在廁所整整半個小時,就這麼坐在馬桶上安靜的發着呆。

腦子裏蹦出一些零碎的畫面,還有那張冷漠絕情的臉。

那時,她懷孕六個月,滿心喜悅的期待着孩子的出生,她以爲自己很幸運,才一個晚上,她就懷上了陸景灝的孩子……

然而,他卻說,“江以寧,半年前那個晚上,跟你在一起的不是我,那是公司的一個投資人。說起來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讓人家開心了,我們的公司也不會順利上市……”

四年了,她以爲她徹底忘記了,沒想到只是一點關於那個人的消息,她封鎖了那麼久的記憶便傾塌而來。

像一隻無形的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讓她透不過氣!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母親沈秀琴打來的。

江以寧接起,對方噼裏啪啦開口就是一頓數落,“厲斯年這個月的錢給你了嗎?念念明天又得去醫院了……你說你當初爲啥非要留下這個孩子,腦子也不好,又一身病,要不是你運氣好遇上厲斯年那個冤大頭,咱倆都得跟這‘無底洞’一起餓死在天橋。”

沈秀琴的聲音太尖銳,江以寧生怕被外人聽了去,她將音量調至最小,然後壓低了聲音,“你胡說甚麼呢,那是你親外孫!”

哪有說自己外孫是‘無底洞’‘傻子’的!

“難道我說錯了?依我看,你乾脆把這傻子還給陸景灝得了!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給厲斯年當老婆,我也能跟着享幾年清福。”沈秀琴沒好氣的說。

江以寧只能苦笑:“媽,別說了……”

沈秀琴還以爲孩子是陸景灝的,其實,念念跟他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陸景灝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念念的生父,只能是陸景灝口中的那個“投資人”,雖然江以寧至今不知道他是誰。

不過她也沒興趣知道。從她決定生下念念的那一刻起,念念就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怎麼?我說的有錯嗎?你難道忘了那姓陸的當年怎麼對你跟孩子的?不是他,你會被活活引產?念念能在保溫箱待半年?咱們吃了多少苦不都是拜他所賜?你還幫他養兒子,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我看念念的智障是隨你!”

“行了,我明兒上午回去,到時候我帶念念去醫院!”她趕緊打斷沈秀琴,掛斷了電話!

……

晚八點十五分,乘客登機時間。

江以寧噙着精緻的笑容,姿態優雅的站在機艙門口等候着貴賓的到來。

她提前設想了好幾種陸景灝和許文靜登機時三人碰撞可能會擦出的火花,卻唯獨沒想到兩人相擁進入頭等艙,從她身邊走過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的情況。

她甚至還格外清甜的喊了句“歡迎乘坐雲夏航空”。

兩人落座後,許文靜率先探出腦袋,狐疑的看着來時的方向。

“怎麼了?”陸景灝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輕聲問道。

“那個空姐,好像是江以寧。”懷孕後視力越來越差,間隔距離有點遠,許文靜也無法確定。

陸景灝先是一愣,隨即開口,“怎麼可能,她都去世四年了。”

江以寧引產過程中大出血,赤腳醫生將她送到醫院後搶救失敗,一屍兩命。

這件事成了陸景灝人生中唯一一個會反覆做的噩夢。

“可能我看花眼了吧。”許文靜收回視線,一手撫摸着肚子,一手抱着陸景灝的胳膊,笑着轉移話題。

“老公,你說咱們的寶寶像誰多一點?”

江以寧關閉了艙門,順手將簾子拉上了,但這並不能隔絕掉兩人刺耳的對話。

那樣甜蜜的笑她也有過,那種溫馨的問題她也問過,可得到的回應和最終結果卻大相徑庭。

她靠在艙門上,後背一陣冰涼。

厲斯年抬手看了一眼腕錶,雖然是包機,乘客已經就位,但也得等到起飛時間纔可以上跑道。

他瞥了一眼監視器,沒看見小女人的身影,便拿出手機給她發短信,“他鄉遇故人,感覺還不錯?”

手機震動的聲音將江以寧的思緒從飛散的邊緣拉了回來,看到信息內容,她心裏咯噔一下。

原來他根本就知道。

他知道乘客是陸景灝,也知道陸景灝和她曾經的關係,所以才點名讓她飛。

爲甚麼?

他不是不在意她的過去?

江以寧吸了吸鼻子,修長的手指飛快的打字,“沒想到慣來冷酷的厲大機長也有喫醋的時候呢。”

厲斯年雙眸微眯,手指敲了兩下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又一條來自江以寧的短信,“你不要忘了,結婚的時候可是說好了不過問彼此過去,也不干涉對方‘家’以外的生活。”

她在提醒他,他們只是契約結婚?

厲斯年冷哼,她以爲她算甚麼,甚麼時候輪得到她來提醒自己?!

“除了你的身體,你的其他任何我都沒興趣。”

她於他而言,不過是個玩物。

開始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許文靜越想越覺得不對,天底下有長得相似的,哪有聲音也一模一樣的。

她抬手摁響了服務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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