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現在的樣子，依然很不討喜。”
在雨中，她的眼底布上了一層水霧。
沈清歌無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她想加快自己‘逃離’的步子，卻做不到。
陸承雲，你有甚麼資格這麼說我？
陸承雲，這三個字，最是平常不過，卻讓五年來幾乎從未哭過的沈清歌流下了淚水。
和雨水混在一起的眼淚，再順着自己的臉頰滑下去的感覺，當真不好受。
她拖着兩條看上去半殘的腿，消失在陸承雲眼前。
明明沒有走很久，對他們來說，卻是漫長的不能再甚。
再回頭時，他的臉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了。
沈清歌終於忍不住了，抱着雙腿擠在道邊，把自己蜷成一團，放聲大哭。
似是在訴說自己的委屈，又似是在宣泄自己微不足道的情緒。
就一次，她發誓，就這一次。暴雨來之不易，就讓她借來掩蓋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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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歌睜開眼，欲抬起的手被人先一步按住了。“瑾菡？”
“清歌姐，你總算醒了，可擔心死我了。”林瑾菡見她醒了，略顯疲憊的臉上瞬間精神多了，想起她剛纔要亂動，叮囑道：“你先別動，打着吊瓶呢。要喝水嗎？我給你拿。”
沈清歌坐起身子，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這裏，應該是醫院，她回想着之前發生了甚麼，卻是一無所獲。
不等她主動問起，林瑾菡就開始一邊削蘋果，一邊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清歌姐，三哥帶你回家的時候，你看上去簡直像個死屍，嚇死我們了。還好醫院送的早，否則，我真不敢想象。”
接下來的話，雖然林瑾菡還沒說出口，但沈清歌已經猜到了，先一步截了她的話：“我和你三哥沒甚麼事。我只是自己暈倒了，至於你三哥，我不知道。”
她的反應已經足以讓林瑾菡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猜個八九不離十：“清歌姐，雖然三哥他看上去對你兇巴巴的，其實他還是挺在意你的。而且媽媽她…”
沈清歌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拿過她手中的蘋果塞進嘴裏，一副你問我不說，你再說我生氣的樣子。
林瑾菡也沒有辦法，乖乖閉了嘴，生怕下一秒她的清歌姐不高興，把她攆出去。
說來奇怪，在林家，林瑾菡有那麼多的血肉之親，被三個哥哥當做掌上明珠寵了十多年，偏偏只和五年前突然出現在林家的沈清歌親密，爲她馬首是瞻，這其中誰也說不清，道不明。
“清歌姐，你在這睡了三天，因爲你的面具從來不讓摘，所以我沒有給你擦過那裏。你要擦一擦嗎？”
沈清歌點頭，雙手接過溫熱的毛巾，左手撫上面具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林瑾菡投來的熾熱目光，動作停了下來：“你，轉過去。”
“又失敗了。”林瑾菡眼神中的星星閃閃暗了下來，在凳子上轉了身：“好了，我不看，你弄吧。好了叫我。”
沈清歌的目光柔和了些，不是她不給看，她只是怕嚇到這個剛剛成年，還沒見過甚麼世面的小女孩。
面具拿下的一瞬間，病房門外突兀的玻璃破碎聲音傳進來，沈清歌心頭一緊，立刻戴了回去。
“清歌姐，我出去看看。”
林瑾菡出了病房，拉着門外尚未回神的人走遠了些，輕聲詢問：“二哥，你看見甚麼了？”
林瑾軒的腦內被那一片結了痂的疤痕佔滿，很嚇人。
本是和林瑾菡約好的，摔杯爲號，但在看到的一瞬間他確實被嚇到了，手中的杯子也就沒握住。
那面具下到底是何景象，也沒看個全面。
林瑾軒心裏作了一番考量，抬手揉了揉妹妹的頭：“沒甚麼，清歌那裏有一顆紅痣，許是覺得不好看，所以才遮起來的。”
“只是這樣嗎？”林瑾菡的神色很複雜，縱使她再單純，這個說辭她也半信半疑。
剛纔二哥的神情一看就不正常，比自己大了十歲的哥哥，閱歷肯定不同吧？能被一顆紅痣嚇得摔了杯子？
“好了，你別胡思亂想了。”林瑾軒把沈瑤讓帶着的保溫飯盒遞給她：“清歌遮住，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自己要有個分寸，知道嗎？”
林瑾菡乖巧的應付兩句，速度拿着飯盒回了病房，給睡了三天沒喫飯的沈清歌開葷。
“媽媽真偏心，都沒有我的份。”林瑾菡看着不算多的米飯，和賣相超好的菜品一臉抱怨。
沈清歌熟練的把自己的米飯分了一半過去，好像這種事經常做。
可不就是經常做，要說醫院，她可是常客。
醒來後睜開眼看到的，從來都是林瑾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