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是不在乎孩子嗎?

陸喬忍不了這樣的羞辱。

她三步兩腳跨過去踏上樓梯,伸手想扯住容斯年,“你給我站住!”

沒扯到,卻因爲走得快,第二步跨級踩了空。

陸喬身子踉蹌往前傾時,另一手本能去攀扶手。

樓梯白日才做過清潔,上好的實木扶手重新上了蠟,陸喬伸手本就倉皇,虛虛碰到,呲溜打滑,徹底沒扶住,整個身體往前摔。

陸喬眼睜睜看着近在咫尺間、差一點就能碰到的容斯年的後背,她看着容斯年的後背,衝着傾斜的樓梯直直的撲下來。

僅僅秒鐘的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了一樣,陸喬腦海首先竄過的是肚子的孩子。

這樣摔下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轉瞬之間,在碰到地面的千鈞一髮時刻,她雙手交攏抱住肚子,以低頭弓腰的姿勢盡最大努力收攏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姿勢,使得頭部以更大的失重力撞向樓梯,幾乎是整個頭部倒立和地面相撞。

腰部位置因爲弓起來,沒有和樓梯階級直接接觸而得到了最大的保護。

“啊”一聲尖叫,伴隨“砰”的一聲巨響,撞得眼冒金星嗡嗡眩暈的陸喬都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劇痛讓她的哀嚎窒在喉嚨口,再叫不出來,痛吟全悶在嘴巴,痛到極致的麻木,有好一會她眼前發黑。

然而她竟然在頭昏眼花的恍惚中聽到容斯年驚恐狂暴嘶啞的怒吼:“喬喬!”

隨之,她的身體落入他懷裏。

容斯年抱着陸喬,眼底是倉皇慌張,俊削的臉上沒了血色。

陸喬閉着眼,皮膚上可見細細的冷汗,蒼白的面色像白紙一樣脆弱。

他伸手她的臉,指尖都是哆嗦的。飛快地檢查她一遍,只見前額髮跡被撞的地方很快高高腫起一片。

幸好樓梯鋪設地毯,否則只怕腦袋都給撞出血。

擔憂和驚慌爬滿全身,容斯年抱起她就往外衝。

車還停在外面,他的速度快得可以用驚人形容,像一道疾影。

陸喬緩過那陣眩暈,微微睜眼,對上的就是容斯年因爲繃緊而導致顴骨上都浮出青筋的側臉。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進車裏的副駕駛席,彷彿稍微用一點力都害怕弄碎她。

在一瞬間,陸喬一下子就愣怔住。

面前的容斯年,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們多年以來他對她的那份用吹毛求疵都不爲過的細緻體貼;

陌生的是,哪怕是這麼多年,她都沒有見過的他,蒼白難看的面色上,擔憂混亂恐懼等等交織的複雜表情,比她這個真正摔倒的人情緒還要激烈。

陸喬太過驚訝恍惚,感覺好像他們之間其實甚麼問題都沒有,剛剛也沒有發生過爭吵。

明明上一刻還對她冷若冰霜至刻薄,下一秒卻又露出這樣的表情?

失神只是一會兒,眩暈並沒有完全消失,疼痛也隨之恢復。

陸喬深深蹙着眉,緊緊地攥住的衣衫。她最緊張的還是肚裏的孩子,儘管剛剛已經努力避免肚子直接撞到地面,她還是害怕孩子有甚麼事。

何況才兩個月,胎兒都還不穩定。

越想陸喬心裏越慌,她懊悔剛纔怎麼就和容斯年吵,最怨的還是容斯年。

“如果孩子有甚麼事,我絕不會原諒你。”她面上全是冷汗,虛弱地咬牙狠瞪容斯年。

容斯年的動作明顯頓了頓。似乎想起甚麼,所有的情緒隨即收斂得滴水不漏,神情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和淡漠。

“不用擔心,很快就到醫院。”沒有擔憂關心和體貼,只是淡然地陳述。

他轉變之快,陸喬輕輕抬眼簾,盯着容斯年繼續看着,卻再也沒有從他的臉龐,找出半點擔憂和慌張的氣息。

她之前看到的,只是杜撰出來的的一場幻覺嗎?

她忽地蒼白無力的笑了一下:“你不是一點不在乎這個孩子嗎?”

容斯年身體僵了僵,俊美的眉心蹙緊,心如油煎的劇痛和懊悔卻好好地掩飾在面不改色的表情下面。

他沒有低頭看陸喬怎麼樣,下顎幾不可察地抽搐一下,用聽不出情緒的低音說:“別說話,很快就到醫院了。”

從別墅到城裏,至少要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他不過一個半小時,便抵達了中心醫院。

容斯年抱着陸喬直接到急診科掛的號,要求醫生給陸喬全面檢查,然後讓醫生把人推進去。

急診科的門合上,他才驚覺嚇出了一身冷汗。

容斯年站在走廊,右手握上自己左手腕,很用力地摁壓,然後眉心用力的皺一皺,又撫上心口處,像是在隱忍着甚麼。

足足過了一分鐘,他隱忍的神色纔鬆下來。

他一邊轉身面向窗口,一面下意識摸向口袋,想要吸根菸,視線看到牆壁上“禁止吸菸”幾個大字,又想起路池舟那張喋喋不休的話癆嘴,煩躁地將手從兜裏抽出來。

全面檢查耗費時長,容斯年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前,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面上沒有顯露出一點不耐煩,心頭的擔憂和焦慮卻越來越加重。

突然,手術室的大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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