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萬雪之國添寒霜,黑刀共鳴我悲傷

“大少主,您回來了?”孫老伯步履蹣跚的從虛掩着的山門裏走到了我身邊,他臉上的崎嶇與褶皺跟這呼嘯的山風提醒着我八年時光的漫長。我抬頭看着天上血色的月亮,當年那一走,再回到家裏沒想到已經竟然過了八年。

又一陣山風吹過,突然感到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我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到了橫別在後腰的短刀柄上。但做這動作的一瞬間我感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隨即搖搖頭,笑着說道:“人陰,出來吧。”“哥,你回來了。”聲音從我對面的孫老伯的身旁發出後,空氣一陣輕微的扭動,我弟弟便站在了我面前。

他臉上還像是我們最後一次在磨坊森林邊分別時一樣帶着富有魅力冷酷,但我卻是心裏一驚:我竟然在他走到我面前才感覺到他的潛行,看樣子這幾年他進步了不少。

“沒想到啊人陰,你這水平估計沒有甚麼人殺不死了。”我說着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哪有,我剛纔是故意讓孫老伯遮住我的氣息的,否則早就被你發現了。而且我還沒有帶武器呢。”說着,我弟弟就把目光看向我露出半個刀把的短刀。

隨着他的目光,我也將目光鎖定在我的短刀刀把上,鑲在黑色刀把上的紅玉把我的思緒拉向了遠方,拉向了那紅燈籠高掛、彤牆翠瓦,瑞腦金獸、街流熙攘的皇城——神羽城。

通往東南皇城的官道並不是太難找,下山之後一個時辰就看到了燃着燈火的車隊,大老遠就能聞到車上儲存的畜肉的味道,他們應該是去北方雪國通商的車隊,因爲雪國沒有內陸這麼多品種的牲畜。黑夜中趕路的車隊必不尋常,走近一看果然是披甲掛槍的全副武裝。

一個二三百人的的車隊外加一百多人的武裝護衛,理應是諸侯王室的車隊卻沒有高高掛上貴族引以爲傲的各種彩旗,這車隊肯定有蹊蹺,我在官道旁的林子裏思忖着,但我可不能多管閒事,還是趕緊去皇城辦正事吧。

剛想到這裏,就感到一股可以隱藏的殺氣從車隊中直射到我身前,我隨即一側頭,一直飛鏢破風從我耳邊飛過,抬手刁住了已經到胸前準備掏出我心臟的手腕子。我剛想出殺招就感覺到對方皮膚傳過來的一股冷氣,隨機鬆開手向後猛退兩步道:“從我家下山的後生竟如此無禮嗎?”對方聽到我說完,陡然一愣,隨即問道:“敢問閣下是?”

“人家大少主,人寸。”我傲然站在他面前,直視着暗紅色夜空下漆黑樹林中他湛藍色的閃爍着光芒的眸子。他的身體打了個機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在下愚昧無珠竟敢向大少主動手。我是雪國的啊喬,曾經在大家主您父親手下跟過兩年差遣。”我把他扶了起來,說:“你們是雪國的車隊嗎?怎麼這麼急着趕路?”

“您應該是剛下山,不知道神羽城的變故。到車中我再跟您細說。”他摘下兜帽,與我一同向車隊走去。

主車是一輛六駕馬車,都是雪國的良駒,車廂不僅雕飾繁縟還裝備了一些甲板應該是帝國王侯的級別。坐進車廂後發現裏面的空間還是很寬敞的,車廂裏還坐着一個人,比我當時還要小兩歲卻隱隱顯出有些王族氣質,英俊的臉上帶着不安,跟啊喬一樣湛藍色的瞳仁看到我上車顯然有些驚訝。

隨即上車的啊喬躬身對他:“太子,這位是山上的少家主,人寸先生。”雪國太子的臉色稍稍緩和,向我頷首道:“不知是人家大少主,禮數不周還望海涵。”我一揮手錶示沒事,對這些王室的禮節本就有牴觸,婆婆媽媽的煩死人。

“太子你爲何僞裝成販賣牲畜肉食的商隊急急向北行進呢?”太子眼光有些閃爍,似乎沉浸在回憶中,啊喬見太子神思已飄忽,便答道:“本來太子與小公主是半年前來帝都交涉一些政務,學習文功武治,結果前兩天小公主身邊有人相傳磨坊森林裏來了一位冰法師,經常在林中造冰擬雪。”

啊喬看了我一眼繼續道:“小公主因思家心切,便帶着一些隨從去找那個冰法師以便能夠再見雪景。結果誰能想到這一去竟在沒有出來。帝都派去營救的人也都死於磨坊森林。昨日夜晚又有不知名的刺客前來刺殺太子,被我發現後逃走。這次來帝都的護衛高手並不多,因此我決定先保全太子的安全,回到雪國再作商議。”他說完,太子也回過了神,看着他點了點頭,車廂陷入了沉默。

我一直觀察啊喬的表情,冷峻的面容並沒有過多的發現但能隱隱感覺到一些不安。“我從來沒有下過山,對於這天下情勢與政治並不瞭解也不關心。”

我頓了頓繼續道:“這次去皇城是代表家族與皇帝商談關於磨坊森林的事情,估計就是你們的公主。啊喬你的水平應該可以保全你家太子安全回到雪國,我就不耽誤了,告辭。”我說完就準備下車,剛起身,太子突然發言叫住了我:“人家大少主,有一個東西我覺得應該讓你看一看。”

他說完與啊喬對視一眼,啊喬點了點頭,從他座下拿出了一個箱子,箱子不大,像一般皇室盛放卷軸之類的容器,箱子上附有隔斷類的空間魔法,讓一般人根本感受不到箱子的存在但對於高手來說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太子向箱子裏輸入自己的一些魔力後,箱子便打開了。箱子裏沒有卷軸之類的東西,隨着箱子撲面而來的竟是一股殺氣,極強的殺氣!

一把古樸的短刀橫放在箱子裏。整把刀奇異的弧度與刀鞘、刀柄上鑲嵌的散發着妖邪與血腥的紅寶石讓人看到它便感覺自己已經陷入深深的血譚難以自拔。刀柄端部的紅寶石特別顯眼,似乎是千年未殺生的邪魔那對血充滿了渴望的眼睛,與之對視便已置身於地獄。

除了紅寶石之外是黑色的玄鐵,刻滿了異族的符文,我定睛一看,應該是南方上古獵魔一族的文字。這把刀絕非常人可以擁有的。

我看了啊喬一眼,伸手去拿刀,他沒有阻止,太子眼中卻充滿了深深地恐懼。我將刀抬到眼前,慢慢拔出刀鞘。刀,出鞘的瞬間,一切彷彿都已靜止。沒有刀光,刀身漆黑,漆黑如無月的深夜。

幾條紅色血管般的溝槽代替了應有的隱血槽蔓延在黑夜般的刀身之上,讓人的目光難以離開。出鞘的刀拿在我手上,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想要衝破血管與這把刀融在一起。我看他倆的面色已經被這殺氣逼的慘白,便緩緩把刀收入鞘中,而這時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湧上心頭。

我停止了動作,仔細品味着這把刀的情感,對這悲傷竟是這把刀發出的。我從未感受過悲傷的感覺,我家裏不存在悲傷。

“當時車上的我就半開着刀,品味其中的悲傷,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流逝。”說着,我拔出了已經拿在手中的刀。我弟弟和孫老伯“噔噔”往後退了兩步,“好強的殺氣!”孫老伯盯着我手中出鞘的黑刀嘆道。我弟弟也緩過一口氣,苦笑着看着我說:“悲傷麼?這竟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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