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戰場重生

血水順着臉上的髒污流在脖頸中,畫溪冰冷的臉面無表情,只死死盯着遠處一身華服的畫藍鳳,帶着血色,銘記着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她曾用一生去呵護的妹妹,連螞蟻都不會踩踏的柔弱女子,主導了今天這一切。

不知午夜夢迴,想起這八十多條人命時,會不會夜不能寐!

縱然她化爲厲鬼,也會從九幽地獄回來,要一個解釋!

對上這樣一雙決絕刻骨的眼,畫藍鳳面色微變。

“送她下去。”

一旁等候的禁衛架着奄奄一息的畫溪,將她帶到河岸。

風吹散了她的長髮,滿是血污的臉依舊透露着絕美之色,只是那神情一片死寂。

剎那間,所有人呆呆地看着這曾經豔絕西州的人,縱身一躍。

暮色映照下,猶如冬日盛開的曼珠沙華。

父親,畫溪來爲你賠罪了!

皇帝站在護城河岸,背對畫藍鳳,聲音清澈,卻又顯露出絲絲冷漠:“鳳兒,你弟弟呢?”

——

是嘈雜的聲音,人聲的哀鳴與夏季的蟲鳴交雜。她聽到身旁的人來來回回的走動,刀劍碰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徹。

“沒想到西州如今竟想用醜人計來獲取太平嘍?”嘲笑聲絡繹不絕。

猛然睜開眼睛,畫溪看到了塵土飛揚的場面,前方是身着黃色鎧甲的西州軍隊,後方是藍色鎧甲的東蜀大軍,而她在千軍萬馬的中間!站在兵刃中,像極了獵物!

畫溪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沒有絲毫的傷痕,她身着鵝黃流沙裙,手腳靈活,沒有絲毫傷痕!腳踝上見不到十三根穿骨釘的痕跡,肩膀處也沒有血跡!這副比之前還要細嫩一些的身體上種種痕跡告訴她,她竟然重生了!

突然間頭痛欲裂,她從這幅身體殘留的記憶中看到了些許影像,如今她是西州副領將雲震天的嫡女云溪,家中排名第二,今年十四歲。畫家與雲家曾交好數年,因此長女名字都帶着一個“溪”字。

生前她曾見過這位不受待見的雲家二姑娘,容貌不佳,並無武功。

此時此刻,西州主將雲震天騎在高高的戰馬上,身旁是數十萬雄兵。

此次,兩兵交戰,西州選擇用黃金來換回短暫的太平,卻沒成想,這副身體的主人被雲震天的三女兒雲辰玥殘忍地關在了存儲金子的箱子內,運送到戰場時,已經窒息而亡了。

雲家的殘忍,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只是讓她沒料到的事卻是自己重生的身份竟然是雲家人。若不是雲辰玥,她或許還沒有機會以云溪的身份重生,回頭定要好好向雲辰玥討教一番。

如今已是萬曆三十四年,距離護城河案件已過去半年之久,這是西州與東蜀第三次開戰,東蜀五十萬人,西州只二十萬兵馬。

“這姑娘的容貌甚是噁心了些,不過好歹是女兒身,爺爺我就收了吧!”

東蜀將領大笑着,坐騎駿馬,手拿長兵刃,直接衝到了云溪身邊,將她挾持到了馬上。

腰間是這人噁心碰觸的手臂,云溪在此時此刻間卻看到雲震天毫無表情的騎在馬之上,身旁的年輕將軍脣角帶笑,滿臉不屑地凝視着遠處的她。

雲震天的大兒子云嶺,護城河那天在的人,她都記憶猶新。

如今,自家人被俘虜,他們只是看着。

東蜀將領轉過身對着將士們高呼:“若是當着西州人的面,凌辱這丫頭,怕是西州能成爲百年笑談了。”

說着,云溪便聽到錦緞撕裂的聲音,她的外衫直接碎裂被扔在了地上!

“黃金不在,西州與東蜀無法休戰,這丫頭就當做你們的陪葬品也不爲過不是嗎?”雲嶺高呼,脣角的譏笑隱約可見。

“你若是再不說金子的下落,本將軍可不能保證下一秒……”

說到這裏,東蜀將領目光迷離,眼見手指要碰到她的裏衣,云溪握住了他的手臂。

手指綿軟,卻力氣十足,東蜀將領的左手一把掐住云溪的脖子。

雖感受到疼痛,但是云溪的嘴角依舊露笑:“我們西州軍內的脣語術可是相當出彩,若是現在告訴你,哪怕戰場再混亂,也會有人通過讀脣語的方式,捷足先登。”

東蜀將領皺了皺眉,看向西州大軍方向,想都沒有想,便大呵:“一隊舉旗,遮擋!”

話音剛落,便有數十名士兵舉着高高的旗幟,將二人圍了起來。

雲震天與雲嶺在不遠處,眸中冷寒。

“父親,若是她被侮辱了,怕是軍心不穩啊……”雲嶺雖然不屑,但是瞧着身後的萬名士兵,皺了皺眉眉頭,小聲道,“辰玥說偷樑換柱,可沒說過將這臭丫頭換於箱內,如今該如何收場?”

“我已派人將金子私下送於那人手裏,用不了多久,這西州大半疆土都將歸屬於我們。”雲震天將手中的大刀惡狠狠地插入地上,“又有何懼?”

而此時此刻,一陣狂風颳來,不遠處的東蜀旗幟飛揚而起,旗幟被血瞬間染紅!

舉旗的數十名東蜀士兵倒下,兵不見血刃,全部無聲無息地跌落在黃土之上。不再有任何的遮掩,所有人都可清清楚楚地看到此時此刻的場景——

只是一瞬間,西州數十萬士兵看到東蜀領將的腦袋與身體分離開來,直接落在了地上,滾上幾滾。

沒有人知道雲家廢物女兒竟然只是活動了幾下手腕,就殺了一員大將與十幾名士兵。此時此刻,云溪蹲坐在地上,眼角微微泛紅。

雲震天看到這一幕,突然失了陣腳,如今東蜀主將領已死,他該如何與那人交代?

這人究竟是誰殺的?

在駿馬受驚之餘,東蜀副將領惡狠狠地拽住了馬牽繩,鄭重地看着東蜀五十萬軍馬,大聲吼道:“如今主將領已死,將士們何不拼一把!王爺定會好好賞賜我們!”

東蜀軍馬聽到她的話,剎那間殺紅了眼,戰場亂做一團。

此時此刻,正是云溪大展宏圖的時候,耳朵只是輕輕一動,她只是輕輕側過身子,一支長箭劃過空氣。

長箭的末端,是紫紅色的羽毛,雲家特殊標誌。

戰場的另一端,雲嶺將弓箭收起:“戰場刀劍無眼,這次是她好運,下一次便不一定了。”

話音剛落,雲嶺便從身後再次取了長箭。

云溪不能回頭,若是被他們父子二人知道了她已然瞭解雲家的殺意,這雲家便無了她的容身中所,她要做的便是悄無聲息地借刀殺人!

此時此刻,她需要的東西來了!

東蜀副領將一把將她拽到馬上,正在此刻,云溪一掌覆蓋在了他心臟的位置,一掌斃命。

東蜀副領將垂下了頭,馬匹並且朝着雲震天所在位置奔跑而去。

這具身體沒有任何內力,她的身手雖然好,但是卻架不住長久的打鬥,不然定會被雲家父子看出端倪。

她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云溪,她能做的便是掩飾自己的能力與身手。

靈活的身體猶如新生,云溪明白,這是上天給予她重生於此的機會,她不再是“武夫”,而是一個受盡欺辱的雲家嫡女!

父親畫武被迫自戕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她怎能不痛?軍權被雲震天所奪,他卻無法好好利用這些將士贏得勝仗。

前世,她信任畫藍鳳,卻沒成想畫藍鳳爲了得到寵愛,不惜聯合雲家陷害她,給她下了軟筋散後,送到了敵營的帳篷,讓她備受欺辱!陷整個西州於不顧,廢了自己還不夠,還讓將軍府百號親人朋友陪葬,這一世,她一定讓畫藍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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