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雪紛飛,呼嘯的冷風直往巷子口灌。
被圍得森嚴的督軍府,卻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布穀,布穀……”新房外的西南方向響起了布穀鳥的叫聲。
房內照顧新娘子的老嬤,倍覺奇怪,按理來說這布穀鳥冬季遷徙溫暖的南方,來年開春纔來北方。
這時,被蓋頭遮得嚴實的安沐顏開嗓:“吉時已過,你們不用候着了。”
“這不合規矩……”
老嬤還未說完,她再次堅定着嗓,道:“有甚麼問題,我擔着,我乏了,現下只想休息。”
房內的人退去,最後只剩下安沐顏一人。
她急忙將蓋頭掀開,扔置一旁,疾步來到西南方向,打開了窗戶。
外面縱躍而入的人,穩穩落地,驟然間,反手將她壓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男人深深的凝着她,帶着點點虧欠的意味,道:“將你送給他,委屈你了!”
安沐顏搖搖頭,應聲:“只要能拿到大帥所需的東西,最終成就大業,就不委屈。”
不過,她很想問,有朝一日,一切達成所願,他還會接她回江南去,將她留在他身邊麼?
這些話最終哽咽在喉,不曾冒出口。
兩個人的呼吸,如此近,她穿着火紅的嫁衣,更襯膚如凝脂,嬌美動人。
他像着了魔,一時間視線挪不開,他一直都知曉,她有動人心魄的皮囊。
這也是他爲何會將她安在沈庭軒身邊的原由,她有這樣的資本。
顧祁風將內心那一抹騷動強壓,一字一句對她道:“我信你一定能完成交代的任務,將來我不會虧待你的!”
她的命是顧祁風給的,哪怕這一次出賣自己,她也從未想過要回報。
“大帥,我……”安沐顏才說幾個字,外面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起鬨的嗓音逐一傳了進來。
“得了天仙似的新娘子,督軍開心着吶!”
“走,鬧洞房去!”
這些鬨鬧的聲音剛落,就響起了帶着醉意卻倍顯冷沉嗓音:“高湛,我到了,你帶着這些鬧騰的人下去,吵得頭疼。”
打趣的聲音緊接而來:“春宵苦短,得嘞,我們就別打擾督軍的好事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安沐顏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兩眉緊蹙,而顧祁風眉宇之間的溝壑,越發深。
顧祁風放開安沐顏,瞧了一眼窗口,道:“萬事小心。”
“好!”她的話音剛落,顧祁風的蹤影即刻消失。
安沐顏立馬關上窗,像甚麼都不曾發生似的。
她剛坐在牀沿,房門就被人從外頭推開。
來人是和她拜完天地的丈夫沈庭軒,他的步伐有些浮,醉意明顯,這是喝了多少酒?
她上前,想要攙着他,卻被沈庭軒長手一撈,納入了懷中。
他緊緊的摟着她,凝視着她那白裏透紅的臉頰,感嘆道:“傾城傾國的姿色,美,真美!”
她裝作害羞的別過頭去,卻被他另一隻空出手,驟然捏住下巴,逼迫着她再次和他對視。
他那暗沉的嗓,竄入她的耳中,只聽他道:“真是可惜,老嬤剛將你送入洞房不久,顧祁風便抵達督軍府喝喜酒,你們倆……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