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如果不曾有過陽光
如果不曾見過陽光，她以爲她可以忍受得了黑暗。
林清霜的眼睛被淚光模糊，她看着小心翼翼拉着自己前行的孩子，一顆心好像被淋上了一杯滾燙的檸檬汁一般，酸得發疼。
“坐下吧。”
走到飯桌前，一直看着兩個人的盛譯行纔開了口，打破了林清霜的這份兒酸澀。
鬆開盛心靈，抬起頭來看向盛譯行時，她的眼裏又瞬間凝結滿了冰碴兒。
這種疏遠的冷漠，讓盛譯行眉頭皺了皺：這個女人怎麼回事，看自己的時候居然是這種眼神？
可是這個想法剛剛誕生卻又讓他覺得煩躁：不然呢，他以爲林清霜面對他的時候應該是甚麼表情？再者，他爲甚麼要在意她的表情？
“多謝盛少了。”
林清霜的聲音猶如她的名字一般清冷不帶任何感情，落座的時候選擇了距離盛譯行最遠的一端。
盛心靈對她親近得莫名其妙，雖然是親生母女但是畢竟五年沒見過，可是她卻還是很喜歡她的樣子，滿臉牛奶還沒擦乾淨就抓着盤子和叉子坐到了她身邊。
“漂亮阿姨也害怕爸爸麼？”
也？
聽到這個字眼，盛譯行眉頭一凝：臭丫頭！
林清霜看着那雙小鹿般的眼睛，收起了剛纔滿眼的防備，笑得好像融化的奶油：“阿姨不害怕你爸爸噢。”
她不能承認自己是盛心靈的母親，畢竟……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有一個揹着殺人犯罪名和狼狽過去的媽媽。
摸着孩子綿軟的頭髮，她並沒有注意到一邊的男人聞言挑了挑眉毛：不害怕？昨天一看到他的輪廓就轉身逃跑的人是誰？
然而林清霜眯着眼睛笑着，語氣隨意地朝着盛心靈說道：“我跟你爸爸不是很熟，爲甚麼會害怕呢？”
她熟悉的，不是眼前這個對盛心靈滿眼溫柔的盛譯行。
她的記憶裏，只有那個心狠手辣滿眼殘忍的盛譯行。
男人的眉宇徹底打了個死結，眯着眼睛看向林清霜：不熟？這個女人難道以爲短短五年，現在爲了盛心靈放她出來，她做過的事就可以洗清了麼？
兩個人想法各異，但是孩子卻單純，她咬着叉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皺着眉頭嘆氣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害怕爸比的阿姨，還這麼漂亮，能當我媽咪就好了。”
撫摸孩子的手頓了頓，手臂也跟着僵持了下來。
而坐在桌子對面的男人以審視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一般。
可是明知道他有多厭惡自己，林清霜又怎麼會說自取其辱的話呢？
“可惜噢寶貝，我做不了你的媽媽。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說些話的時候，她的語氣無比平靜，因爲她所說的不過是心中認定的事實。
她也是在告訴盛譯行：你放心吧，我對你早就沒了想法，不會癡心妄想，也不會妄圖再度走到他身邊。
犯過的錯，她不會再犯第二次。
抬起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我從前不是盛少的新娘，以後也不會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