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輪到付子晗掃雪,不用練劍。
等到他回到弟子房的時候,發現陸子軒在房間裏鬼鬼祟祟地翻找着甚麼。
陸子軒轉身看到付子晗,嚇了一大跳。
“是子晗啊。”他長舒一口氣,環顧四周,見沒有旁人,趕忙把付子晗叫到一旁,神祕兮兮地問道:“喂,子晗,我準備偷偷溜下山去。你去不?”
“下山?”付子晗大聲驚呼道。
“噓!”陸子軒慌忙用手捂住子晗的嘴。
“可是師兄,弟子私自下山若被仙尊發現……”
“這個我早有準備,不會有事的,”陸子軒對着他眨眨眼,“你想跟我去嗎?”
雖然很想下山去看看,但一想到會惹怒慈愛的仙尊,付子晗便猶豫不決。
“不想去我也不逼迫你,不過,你可別把這事兒告訴仙尊。”
“子軒師兄,你……”
“那我先走啦。”陸子軒一見情形急轉直下,子晗頗有要告發自己的意圖,他趕忙扒開付子晗,往外走去。
“師兄,私自下山可是觸犯門規的……”付子晗拉住子軒的衣角。
陸子軒想到子晗可能不願意去,可他沒想到子晗會阻止自己。
這可如何是好?
陸子軒蹲了下來,正想着如何能騙過子晗。
突然間,付子晗就如同魂魄被抽離了般,眼睛失去了光芒,緊接着他便暈了過去。
陸子軒慌忙接住子晗。
“子晗,子晗。”陸子軒喚道,可付子晗毫無反應。
這……這是怎麼回事……
等到付子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翠。
“這……這是哪兒……”
“啊,你醒了啊?”陸子軒停下了腳步,將背上的付子晗放了下來。
“子軒師兄……”付子晗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陸子軒仔細打量了他一陣,見到他雙眼恢復了些神采,這才放心地呼了口氣:“你可把我嚇死了!”
“我們這是在哪兒啊……”付子晗左看右看,這一片春色,與山頂滿眼的白完全不一樣。
“下山的路上!這會兒已經快到山下了,”陸子軒說道。
“我……”付子晗只記得自己抓住陸子軒的衣裳,其餘的竟全部忘了。
他想要回想,腦中卻一片空白。
“你這會兒怎麼樣?”陸子軒扭頭仔細觀察了付子晗一番——他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臉色蒼白。
“頭還有些暈……”
“那再休息一下。”陸子軒說道。
付子晗點點頭,整個人癱軟地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陸子軒看着他,嘆了口氣,本來是打算偷跑的,結果這下變成正大光明地帶子晗下山看病。
不過子晗爲何會無緣無故的昏倒?
陸子軒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付子晗耳後的蜘蛛印記上。
這個印記,真的只是一個胎記嗎?
休息了一陣,陸子軒見子晗的臉色恢復了些許血色,這才蹲了下來:“得趕快趕到醫館纔是。來,子晗,能跳上來麼?”
子晗點點頭,跳上了陸子軒的背。
就在陸子軒揹着付子晗下山之時,正在後山閉關修煉的白眉仙人,卻突然間心亂如麻,以至於內力都無法控制。
他屏息凝神,將內力全部收回。
可是心中仍舊像有一隻蜜蜂在嗡嗡嗡地叫着一般,吵得他心神不寧。
白眉仙人決定出關看看。
“仙尊?”陸子祺一見到白眉仙人,不禁滿臉訝異。
“恩,我閉關這幾日,出了甚麼事情麼?”
“並無大事發生,只是今日,有一童子無故暈厥,胡師弟已替他把過脈,說情況緊急,需要立刻下山求醫,我已命家弟陸子軒帶他下山尋醫去了。”
白眉仙人一聽,大驚失色。
“那童子叫甚麼名字……?”
“付子晗。”
白眉仙人這才明白,剛剛自己,爲何如此不安。
從醫館出來之後,陸子祺反而變得憂心忡忡。
“這位童子脈象急亂,照理說,應該是瀕死之人才會有的脈象,但他分明生龍活虎,恕老夫愚鈍,行醫近六十年,竟不知何故而致。”
“大夫,那可有甚麼醫治法子?”
“老夫查不出病因,自然不敢妄開藥方,這看病的錢,老夫也實在不能收下。”
付子晗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纔等到陸子軒走出來。
這已經是第三家醫館了,可是陸子軒甚麼都沒有對他說,付子晗歪着頭看了看出神的陸子軒,小心翼翼地問道:“子軒師兄,大夫說我得了甚麼病?”
“大夫說並無大礙,可能是勞累過度,叫你好生休息纔是。”陸子軒蹲下來,笑着跟付子晗說道。
付子晗點點頭,拉着陸子軒的手,想要朝着集市去。
本來想要快點回山上稟告仙尊,但是一想到剛剛大夫的話,陸子軒心生不忍——這孩子第一次下山來,還是讓他好好玩耍一陣吧。
於是陸子軒帶着子晗來到了集市,用剛剛大夫退給他的銀兩,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和幾個泥人。
就在付子晗拿着泥人,興高采烈地左顧右盼之時,兩個黑衣人卻躲在遠處,仔細觀察着他,如同獵手打量自己的獵物。
“你看到那小子的耳後的蜘蛛印記沒有?
“那小子果然出現了,”其中一個轉過臉去,小聲叮囑道,“快回去稟報魔君,付雲凡的兒子果然在天山派。”
“媽的,老子在這破地方窩了十年,總算逮到了這個小兔崽子了。
另一個說完,把斗篷一拉,遮住了臉,快步走進人羣,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天色漸晚,陸子軒轉過頭去跟付子晗說道:“子晗,該回山上去了。”
付子晗點點頭,把泥人小心地收撿好,裝進衣服的口袋內。
這時,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將他重重地撞倒在地。
付子晗睜大眼睛,只覺得一絲秀髮掃過了他的臉,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
兩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小姑娘倒是利索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撲打了一下衣裳,看了付子晗一眼,匆匆說了句抱歉,便離開了。
“子晗,你沒事吧。”陸子軒上前去扶起付子晗。
但他發現,付子晗好像驚魂未定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這孩子,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