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訛詐

撞了人自然理虧,連帶着把那尊看上去極爲貴重的青花瓷撞碎了,劉大偉心裏多少有些打怵。

“這……”

男人凶神惡煞,黑脣黃牙,大眼一瞪:“這甚麼這?你眼瞎……”

櫃檯前的小夥計瞧這樣喜眉弄眼,趕緊過來,遠遠的尖着嗓子:“呦,我說這弄虛假的就是心虛。”

說着,和那中年男人對了一眼:“這鄉下來的就是毛手毛腳的,你瞧,這揣了一堆假東西,還敢來這裏糊弄。”

說着,伸手一扯劉大偉手裏的包裹:“瞧瞧,瞧瞧……”

一顆一顆銀錠子從包袱裏滾落,像水餃下鍋,咯噔咯噔滾落在黃花地板上,趁着地板閃着銀色的花黃。

貪婪在中年男人眼中一閃而過,嘴角一抹奸詐,再也掩飾不住,化爲厲聲厲色:“這都甚麼玩意?”

說完大步並作小步,幾步衝上去,蹲在地板上,他撿起一個銀錠子放在脣角邊吹了口氣,又趕緊捏着貼着耳朵腳,細細的聽着,只聽銀子的質感嘶嘶作響。

沒錯,這是銀子,純銀質地。

他知道,這個年代的銀錠子不多見。

像這麼保存完好,智力如此純良的銀子更不多見,所以這銀子價格不菲,這一眼掃過去多多少少不下七八十塊,這麼多銀錠子……

媽的,發了。

中年男人心頭一喜,轉過頭去,瞧着碎了一地的仿青花瓷武尊瓷釉瓶,面色轉喜爲悲,一臉激怒:“這銀錠子分明是作假,我這青花瓷你賠我……”

農村人沒見過世面,血氣方剛的少年哪頂得住他們這麼一呼一詐,一着急,劉大偉脫口而出:“你憑甚麼說這是假的?這可是我祖輩爺爺傳下來的,你這青花瓷值多少錢?大不了我用這銀錠子賠你……”

“賠我,你賠得起嗎?”

聽聞劉大偉用銀錠子賠他,中年男人心頭一喜。

冷哼一聲,劉大偉蹲下了身去,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瓶瓶口極爲嚴謹,這瓷釉顏色做工皆爲上乘,他捏起躺在旮旯角的一塊碎片。

眼前一片白霧,混沌散不開,彷彿突然被霧氣蒸了,一瞬間,霧散明來,雙眸清亮,從所未有的清明。

眼前如鋪開一片畫面,如電腦字體黑釉蒼勁有力:“此青花瓷產於2082年,仿明清時期,著名陶瓷城嚴清明作品。”

“保守估價爲2000元。”

原來是仿的。

呵呵……

劉大偉冷笑一聲,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瞧着他們一臉的貪婪之色又不慌不忙的蹲下了身,把一顆一顆銀錠子撿起來,重新裝進包裹。

小夥計瞧這事態不對,趕緊上前,一把拉住正彎腰撿銀錠子的劉大偉的左胳膊:“你這是幹嘛。”

“撿銀子……”

“我們老闆的東西都被你碰碎了,你知不知道這青花瓷值多少錢?價值連城,鄉巴佬,還撿甚麼銀子?就你這些銀子都給我們老闆,也賠不起這地上的一塊碎片,我呸。”

這分明瞧不起人,不過,就他們這德行,可不單是瞧不起了。

劉大偉猛一用力,那小夥計被衝個趔趄:“讓開。”

“你……”

瞧着文弱,這力氣倒大,輕輕一推把他衝個趔趄,小夥計知道這農村人力氣大,不敢硬碰硬,但嘴上功夫了得,不肯饒他:“你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呵呵,要報警?

劉大偉站起身來,心裏有數,這要訛詐。

老闆的東西被摔碎了,小夥計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模樣,扮黑白給自己唱戲來了。

“好啊,不是要報警嗎?”

劉大偉倒坦然,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小夥計氣得臉發青,手發抖,一指劉大偉:“你……”

“我等着你報警,還不快報警,我是農民,還得回家種地,要耽誤了收成,你得賠我。”

雙方僵持不下,中年男子拍着胸脯過來,知道這場戲演不好就得砸了:“賠你的收成,我這古董怎麼賠?你說我這古董是假的,有何憑據?聽你一黃口小兒,毛都沒長齊。”

劉大偉語塞,,自己看到這古董真假別人看不到,要找個鑑別師來這費用不低,但對方既然想訛詐自己,這錢,他自然該掏腰包。

“既然你非要辨出真假來,那這法子得你想。”

說完,他瞧着中年男人還要有話說的樣子,恐怕在生變又趕緊:“我一農民,在這誰都不認識,你找來……”

“我李國華在這一片名頭響噹噹的,你一農民我也不欺負你,既然這鑑別師我找,那就得聽鑑別師的。”

劉大偉想想也沒有其他法子,點頭應予。

李國華朝身旁小夥子擠眉弄眼,這小夥子是人精,早點頭哈腰的出去,一拐彎消失在巷子口。

等了大概十幾分鍾,遠遠的,西裝革履,腰間別着真皮腰帶,上面國字頭特別顯眼,頭髮梳的鋥亮,一副老學究的派頭的中年男子,身後跟着小夥計,緩緩而來。

李國華迎上去,四手緊握,劉大偉瞧不清楚他們說甚麼,只竊竊私語,怕這話被自己聽了似的,那中年男人又朝這邊看他一眼。

很快,李國華領着中年男人到他跟前,劉大偉站起身來,李國華笑着介紹:“這位是赫赫有名的鑑別師,邱國龍老師。”

這邱國龍是附近赫赫有名,還是遠近聞名,劉大偉不知道,只朝着對方點點頭,算是招呼,農村人見世面少,有些拘謹。

邱國龍上下打量劉大偉一眼,眼中不屑像屋角的灰塵,紛紛揚揚,隨着空氣無處可藏。

雙方也不廢話,邱國龍走到牆角蹲下,從身後的揹包裏拿出一面放大鏡蹲在地上,像模像樣的研究起碎片來。

“這青花瓷,年代產於清朝,平頂窯皇朝貢品……”

邊說邊伴着嘖嘖有聲,滿是惋惜:“可惜了,這麼好的貢品,百年難得一見,就這麼碎了,暴殄天物,作孽……”

這話裏話外對貢品着實惋惜。

瞧這架勢,這貢品若真的如他所說,怕價值連城也不在話下。

這話被外行人聽着,足以冷汗瓢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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