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03章 傘

  我媽走了,她留下那把傘之後直接就從窗戶外穿了出去,而我卻大哭着要媽媽。

  那天之後我病了整整三天,每天我爸都會拿着他的小匣子過來給我治病,我看不到人,卻能聽到我爸不停的在屋子裏跟人說話,語言我聽不懂,但是看到我爸皺眉激動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生氣。

  最後眼看着我一天不如一天,我奶奶哭着跟我爸說你給人治了半輩子病,最後自己家的孩子卻成了這樣,這肯定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們,如果我死了,她也不活了。

  我爸沒辦法,在祖先牌位子下面發誓,一定把我救過來。

  他把我抱在那間治病的房子裏,然後緊緊的鎖了門,又從小匣子裏拿出了一捆金絲線,就是那天晚上傷到那個小女孩的哪種線,

  我爸把這些金絲線一根根的纏在房屋四周,然後拿出那個盛有水的小碗。

  唸的口訣跟那天一模一樣,可是這一次,碗裏的那個小紙人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招魂術施展不開,就代表着沒鬼魂敢出現接這單生意,難道是?”

  我爸說話間回頭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把傘,這一看才發現拿傘直直的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傘布上不停的上下起伏,彷彿有甚麼東西要往出衝似的。

  “壞人,放我出去,我要跟哥哥玩…”

  紅衣小女孩聲音從傘中傳出,這聲音竟然帶着些憤怒。

  我爸站在原地不停的變換着臉色,我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問到“爸,那女孩是不是鬼?她爲甚麼纏着我不放?”

  “二靈子,沒事兒,相信我,這些事爸能解決!”

  我爸堅定的說了一句走到桌子旁邊直接伸手抓住了傘把。

  嘩啦一聲,傘被打開,一股陰冷的涼風在屋子裏吹起,我的眼前閃過一個紅色身影,緊接着那個紅衣小女孩出現在我的眼前,她騎着一個木魚,一雙紅色瞳孔死死的盯着我。

  “哥哥,你怎麼了?壞人,你把我哥哥怎麼樣了?”小女孩轉身看着我爸,一張小臉蛋變得憤怒起來。

  “你是鬼魂,他是凡人,他被你的巨大陰氣衝到了,現在只有你能救他,如果你能救了他,我就答應你讓他跟你玩!”

  我爸看着小女孩淡定的說完,又轉身看着我,眼中露出一絲不捨。

  “你說真的?我以後能跟哥哥玩了?哥哥還會陪我唱老鬼爹的歌了麼?”

  我爸看着小女孩,堅定的點點頭。

  小女孩二話不說,放下小木魚,彎腰下來,一雙紅嫩嫩的小嘴巴就衝着我吻了下來。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掙扎着爬了起來,搖晃着腦袋說到“你,你幹啥啊?小孩子家家的咋就這樣了?”

  “哥哥,我在幫你治病啊,陰氣要是不吸出來,你不能跟我玩的,我也不想看到你死去,蘭阿姨說過,人死了就沒有玩心了,會像冥殿裏那些人一樣,傻傻的幹活…”

  看着女孩天真無邪的樣子,我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這是一個鬼魂,可是事實就是這樣,而且這個鬼魂看起來還不是一般人。

  “二靈子,按照她說的做!”

  既然我爸說話了,我也不在掙扎,這小女孩更是單純無比,小嘴脣對着我就親了上來,我只覺得臉上一陣火燒般的燙,整個身體裏有一股氣體奔着我的嘴巴直接升出。

  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得整個身體輕輕飄飄的彷彿就要起飛,我想睜開眼睛,卻發現渾身無力。

  等我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我再次回到了奶奶的屋子裏,但是卻沒看到我爸,奶奶說我爸累了,要休息,可是那天之後,我下牀偷偷去看我爸,卻發現他躺在牀上,整個臉色都蒼白的可怕,桌子上放着那把傘,但是整個屋子裏有許多木魚刮過的痕跡,纏綁着的金絲線也被扯斷,我看着躺在牀上的我爸好像明白了甚麼。

  我沒在看到過小女孩,也沒

  八歲那年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而我媽的面孔一直都被我刻在了腦海裏,隨着年齡得增長我逐漸的忘記了她的五官,每次都不得不拿她的照片去看,這時候我爸就會打的讓我放下照片。

  眨眼間十年時間匆匆而過,我奶奶早已經撒手人寰,我也上了大學,這些年裏,我一次病都沒生,身體也是倍兒棒,同學都說我看着瘦弱,抵抗力是真的厲害,但是隻有我自己在猜測,是不是因爲那個小女孩,而從那次之後,父親就把那傘藏了起來不讓我看,而且他出醫的次數一次次的減少,甚至有時候半年都不會出一次,除非有特好的朋友和熟人過來求他,他纔會去。

  他閒下來的時候,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那間房裏不知道在幹甚麼,但是每次我回到家裏的時候,晚上總會聽到一個女孩的哭聲,這聲音和我八歲那年,見過的那個紅衣小女孩一模一樣。

  經歷過那次事情之後,我好像知道了父親在幹甚麼,漸漸的已經熟悉了這些,但是父親每次從屋子裏出來之後,他的臉上就會多些滄桑,少些精氣神。

  大三實習那年,我突然接到了家裏的電話,父親去世了。

  我當時在房地產做中介,直接把手裏的好幾個客戶丟下,連夜趕回家。

  一進門,整個院子裏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在側院看到了父親的靈棚,上面蕭瑟蒼白的照片讓我的眼淚瞬間止不住的狂流。

  父親的好友告訴我,早在幾天前,父親就把他叫到家裏,說他大限將至,不想耽誤二靈子在外面工作,就託他把自己的東西帶給我,父親走的很安靜,這些年整個院子裏都是他一個人,還是上門找他的客人發現的,下完葬之後,我爸的好友把他留下的東西給了我。

  他行醫的小匣子,那把傘,還有一封信!

  夜晚,送走賓客之後,我一個人坐在父親的屋子裏把信打開。

  起靈,我的兒,這封信早在你八歲那天晚上我就寫了一半,我知道自己辦完那件事之後,壽命已經摺了一半,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沒了,你出生那年,爸就讓紙人算過,你在齠年的時候有一大劫,爲了能給你治病,爸特意費勁召回了你媽,可沒想到,竟然招來了更大的陰物,起靈,爲父一輩子用生命給人治病,欺騙那些鬼魂,在陽間被人叫做邪醫,可是在那裏,你還知道他們叫我們啥不?焚僕,就是焚燒自己的生命來維持他們的僕人,我們祖上傳下來的這個行業需要傳承,可是爲父在這裏把決定留給你,只要你不傳承,立刻燒掉這匣子,從此之後改名換姓。但是如果你真的選擇了這條路,切記,別去自己接生意,去羊城,找一個叫做梁澤洪的人,他會帶你入門,邪醫,一生無所息,一生無所變,入邪醫門,通邪醫靈,爲父當初在給你起名的時候就是希望你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父親的信到這裏就已經完了,而我卻久久盯着那個匣子不能離開。

  入邪醫門,通邪醫靈,王起靈?

  這一切都是父親早就想好的,可是在算到我的那場大劫之後,父親的一切計劃都被打破了,他從小不讓我學習邪醫,不讓我看他治病,這一切都是在爲了今天,爲了給我自己留下選擇的餘地。

  我現在真的能拋棄家裏傳下來的行業麼?我抱着父親的匣子想了很久,最後躺在牀上漸漸的迷糊起來。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我的那個母親回來了,她還是從那間窗戶裏走進來的,後面還跟着一個男的,男人穿着黑色衣服,身形跟我爸很相似,我爬了起來叫他父親,可是那個人卻不說話,面孔上有一團黑氣,我努力看了很久,也看不出他長甚麼樣,

  我媽走到我旁邊,把桌子上的的匣子拿起,慢慢的放到了我旁邊,他們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又互相牽着手,踏着窗戶走了出去。

  緊接着屋子裏又出現了一個紅色連衣裙的女孩,這女孩騎着木魚,很明顯就是我小時候看到的那個小女鬼,但是現在已經不能叫她小女鬼了,因爲她也長大了。

  她來到我旁邊說到“哥哥,我在那裏好孤單,你把我救出來吧,救出來我就可以陪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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