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關她禁閉?
只不過……跟這些傷患在一起,總比被人綁着嚴刑拷打強。
葉桑轉過身去,聞着從空氣中傳來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口鼻,撕下自己裏衣的布條裹在臉上,忍着身上的鞭傷到了一個士兵身邊,掀開被子,差點被裏面的味道給燻暈了過去。
血肉模糊的身體,創口上因爲感染而發紅流膿,這些人被病痛折磨得夠嗆,又由於醫療條件不怎麼樣,幾乎都只剩下哀嚎喘息了。
在腐肉堆裏走了一圈,葉桑大概能診斷出病情了……這些人的症狀都不是中毒,更像是得了一種在現代比較常見的傳染病。
她堂堂一個世界級頂尖醫學博士,這點小病自然不在話下,心裏有了底,一個藥方也在腦海裏油然而生。
葉桑推開門,正準備出去找人拿藥材,兩柄大刀“哐啷”一聲就叉在了她的面前。
“王爺有令,治療期間,你哪兒也不能去!”
哪兒都不能去,那讓她治甚麼病?
葉桑翻了個白眼,“我已經想出辦法了,現在要去拿藥,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一起。”
這麼快就有解決辦法了?
護衛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質疑。
葉桑知道對方的想法,冷笑一聲,“你們要耗着,我也不是耗不起,我不過是一條賤命,你們軍營裏的那些大頭兵,可就不知道等不等得起了。”
她說得很有道理。
倆守衛相視一看,經過短暫的眼神交流之後,妥協了。
放下刀的瞬間,侍衛就跟着葉桑一同去了軍醫處。
軍醫們都不在,被叫去開會了,眼下只有一個小藥童在煎藥。
葉桑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進去後就是一頓翻找藥材,卻被藥童喝止。
“你找甚麼呢?不許你來這裏,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這個敵軍派來的奸細,是不是打算在藥裏下毒呢?”
額……有這想象力,怎麼不去做編劇?
葉桑一把按住小藥童的腦袋,笑容有些陰惻惻的。
“我不來這裏找,怎麼拿藥?耽誤了病人的最佳治療時期,你賠得起嗎?”
藥童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忍不住口不擇言,“這是軍醫都治不好的毒,你還能有甚麼辦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甚麼,細作,就該死!”
葉桑不以爲意,可不麼,原來這個細作已經死了,所以派她來拯救蒼生了。
懶得跟他廢話,葉桑很快就撿了不少的藥材,臨走時還不忘帶走了不少包紮用的紗布。
可要想那些士兵能夠儘快恢復身體,就憑這些藥材是遠遠不夠的。
還需要消毒。
想到那些士兵身上潰爛的傷口,葉桑後背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問過那些士兵,打仗期間,軍營禁酒,這些只能去找王爺要。
想到那個如同寒冰一樣的男人,葉桑握緊了手上的藥材,望向遠方的目光逐漸凝重。
唔,要跟冰坨子打交道,她爲甚麼心裏有些發怵?
軍帳裏,霍景宸聽了屬下傳來的消息,眼睛輕微眯起。
烈酒?
他可從來沒聽說過,烈酒能治病。
但……既然他要,那滿足便是。
從軍帳中走出來的葉桑,手裏已經多了兩壇烈酒,她還沒想到,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傢伙,居然這麼爽快就同意了。
簡直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有了原料,處理起病情倒是方便了不少,葉桑解決完屋子裏的病人,軍中已經生起了篝火。
將軍主賬內,一個穿着黑色衣裳的侍衛正在覆命。
“你是說,他拿烈酒和着溫水,給士兵擦身體消毒?”
他聽過解毒,可從未聽說過消毒。
更何況,這種方法他也是聞所未聞。
霍景宸墨劍一般的眉輕皺了起來,他沉默了一瞬,還是開口了。
“你讓下邊人把他盯緊一些,別讓他跟其他人走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