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是都已經斷絕父子關係了麼。”劉藝聲音低了三分。
“就算斷絕父子關係，那也改變不了父子關係的事實！”吳雪婷冷哼道，“這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你一個外人懂甚麼？！”
“劉藝啊，大富生病這事兒，也不是我造成的啊！”
“當初斷絕父子關係，還不是因爲你們阻止我娶老婆？我當初才五十五，我一個人怎麼過得下去？”
“再說這些年，我每月只跟你們要八百塊的養老費，我已經很爲你們着想了吧？”
吳長壽尷尬的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老菸斗，這就打算吸上一口。
“大富現在不能聞煙味，否則會加重他的病情！”劉藝立馬阻止道，“在說這裏是病房，能不能有些素質？”
“劉藝，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是農村來的？你老公吳大富，不是從農村出來的？！”
“我生了吳大富，養了吳大富，現在老了沒給你們增添負擔，我就是跟你們要八十萬而已，八十萬很多麼？！”
“吳大富，我可是你親爹，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錢吧？！”
吳長壽收起菸斗，輕輕錘了下病牀，盯着吳大富問道。
“爸，你這不是在逼我麼？”吳大富痛苦地說道。
“我看是你在逼我！”吳長壽大聲一喝，接着又懇求般地說道，“你小媽說了，這個錢我要是湊不出來，她就跟我離婚，我已經這樣了，她跟我離了婚，你說我還怎麼活？”
“就是，哥，當初咱爸可是最疼咱們兩個，有甚麼好喫的不都偷偷給我們留起來讓我們喫？現在爸遇到困難了，你就忍心見死不救？”吳雪婷陰陽怪氣地說道，“不過是八十萬而已，你手裏攥着四百萬，八十萬還不輕鬆？”
“也就是我沒錢，如果我有錢，別說四百萬，就算我有兩百萬，我也會把這八十萬拿出來給爸！”李晨陽也開口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孝順，可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呦！”
“姑父，你說的是真的麼？”吳畏突然開口了。
“那當然，我跟我老婆，時時刻刻把孝順放在第一位的！”李晨陽立馬說道，“我們經常給你爺爺打錢，雖然不多，但平時買菸買酒還是夠的！”
“晨陽跟雪婷兩口子，確實挺不錯！”吳長壽立馬點頭說道。
“爺爺，不瞞你說，我確實中了五百萬大獎，可我將錢全部買了股票，一時間也拿不出來啊！”吳畏嘆了口氣道。
“你買了股票？！”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問道。
李晨陽更是黑着臉說道：“你是個傻逼麼？現在股市是甚麼情況，天天暴跌，天天有人跳樓，說你們一家長着窮鬼臉，你他媽敗家也不可能敗得這麼快吧？”
“吳畏，你說實話，你真把錢都買股票了？”吳大富黑着臉問道，“一分都沒剩？”
“買了部手機，手裏還剩八千，準備給你交住院費的。”吳畏撇撇嘴，同時拿出了跟李儉籤的合同，“不信你看，合同我都隨身帶着呢。”
“你這是要氣死我！”吳大富大叫一聲，立馬轉身不再搭理吳畏了。
“爺爺，我們傢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我爸媽都是臨時工，你想要錢，我們只能賣房了。”吳畏苦笑着說道。
“我……”吳長壽一臉懵逼。
他最近正在爲這事兒發愁，一聽吳雪婷告訴他這個消息，連夜坐車趕了過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他現在都想一巴掌抽死這個敗家子，就不能留下一百萬麼？
“當然了爺爺，您現在這個乾兒子是兒子，我爸更是您的親生兒子，您總不能爲了幾十萬，逼您的親生兒子家破人亡吧？”不等吳長壽開口，吳畏就立馬堵住了他的嘴。
“你這孩子，我也沒說這麼做啊！”吳長壽尷尬地說道，“我不是以爲你們有錢了，纔過來的麼，你說你中獎就中獎，你買甚麼股票啊！”
“人啊，不就是越有錢就越想有錢嗎，我也是聽一個朋友說股市賺錢容易，才試試的，我哪知道甚麼金融風暴啊！”吳畏委屈地說道，“可能就像姑父他們說的，我們一家就是窮命，一輩子都沒出頭之日！”
“你們就是窮鬼命，當初你們如果借給我一百萬，至少股票賠光了，還有這一百萬！”李晨陽幸災樂禍地說道，“現在我只能說，活該！”
“對了姑父，你們爲甚麼不借給爺爺八十萬？”吳畏突然問道，“你們不是有幾百萬的家產麼？”
“你放屁！”吳雪婷尖叫道，“我們如果有錢，當初還能找你們借錢買房？”
“對對對，我們夫妻倆一年累死累活就賺七八萬，除去花銷，一年也攢不了一萬塊啊！”李晨陽點頭說道。
“晨陽他們說得對啊，他們家過得還不如你們好呢！”吳長壽贊同的說道，“我看過他們家的存摺餘額，只有三萬塊。”
“爺爺，那是您不知道，我姑父還有一張建行的銀行卡，貌似前幾天，他還因爲賣貨拿了二十萬的提成呢！”吳畏說道，“我估計那張卡，沒有五百萬，也有三百萬！”
“胡說，怎麼可能！”李晨陽臉色鉅變，立馬辯解道。
“我姑父的公司叫山鋼鍋爐，他是兩省的銷售經理，一年單純提成就能拿一百萬。”吳畏給了吳長壽一張名片，“這上面是山鋼鍋爐老闆的電話，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或者去他們公司打聽。”
“吳畏，你到底在幹甚麼？！”李晨陽臉都綠了，上去就要搶那張名片。
“怎麼，你想搶劫！”吳畏擋住李晨陽，指着他警告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你個小龜孫兒，還治不了你了？
夫妻倆借錢不成，居然攛掇老爺子來找我們要錢，今天我就要教教你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是甚麼意思！
“爸，這電話你別打，吳畏肯定是騙你的，現在這行情怎麼能賺一百多萬啊！”吳雪婷同樣急的小臉通紅，着急忙慌的解釋道。
“沒有一百萬，那得有八十萬了吧？”
“頂多六十萬，現在這行情，你還以爲是前幾……”
吳畏突然插了句話，正着急跟吳長壽解釋的吳雪婷，根本就沒有多想，順着話茬就說下去了，結果說了一半停下了，一張臉由紅轉黑，咬牙切齒的瞪着吳畏，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你這孩子，給我張紙片說是名片，上面哪有字？”吳長壽直接把紙片扔給了吳畏，生氣的質問道，“哪有字？！”
“操，你詐我？！”看着地上的白紙片，李晨陽都快氣昏過去了。
吳雪婷更是白眼兒直翻，只能祈禱吳長壽一直看紙片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然辛辛苦苦樹立的窮苦孝女形象可就全毀了！
“對了雪婷，你剛剛說晨陽一年就能賺六十萬是吧？”吳長壽突然回過神兒來，驚喜地說道，“你說你還帶我找你哥，你直接給我八十萬不就行麼！”
“我……”看着吳長壽那殷切的目光，吳雪婷嘴角抽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