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讓我試試
“爸……”捲髮女人慘叫一聲，失聲痛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之後，看到王素華站在旁邊，捲髮女人的表情隨即變得兇狠起來。
“無良商家！甚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都敢往菜裏放！害死我父親！我要讓你償命！”說完，這個女人撲過去就要掐王素華的脖子。
好在梁醫生和蘇建忠反應快，及時把她攔了下來。
但即便如此，她的嘴巴也依然沒有閒着，罵罵咧咧的嚷個不停。
周圍很快聚滿了圍觀的人，聽了這個女人的哭訴，紛紛衝着王素華指指點點。
做生意最怕口碑受影響。爲了息事寧人，蘇建忠趕緊開口。
“人已經沒了，你想讓我們怎麼辦啊？”
“很簡單，要麼一命抵一命，把你們抓過去判刑坐牢，要麼你們賠償五千萬！”這女人開始獅子大開口。
五千萬啊！就是把蘇家所有積蓄加上房子一塊抵上去，也不夠這麼多錢。
“你這要價也太離譜了！再說了，醫生都說是心肌梗塞，跟我們飯店有甚麼關係。”蘇景月試圖跟對方講道理。
但那個女人壓根兒就不聽。
“人是在你們飯店出事的！怎麼可能跟你們沒關係？”那個女人氣呼呼的嚷嚷道，“嫌我要價高是吧，行啊！只要你能把我爸救活，我一分錢都不要你們的。”
蘇景月無語了，這不爲難人嘛。
醫生都已經判定死亡的事兒，她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起死回生？
雙方正在僵持之際，一個弱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要不，讓我試試？”沈浩怯生生的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
從小到大沈浩還從來沒有受到這麼多人的注視，當下臉全紅了，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兜裏的玉葫蘆。
“你是誰？”梁醫生率先開口。
“我是……”沈浩還沒開口，就被蘇景月搶了先。
“他是我家的一個神經病，在這兒說瘋話呢，不用當真。”
“哎呀，我說小沈啊，你一箇中專學歷，又沒學過醫，就別在這兒添亂了。”蘇建忠也附和道。
一聽這話，人羣中立馬傳來嗤笑聲。
“這年頭怎麼甚麼人都有啊，沒學過醫的人都敢治病了？”
“就是，還只是箇中專學歷，我看這傢伙腦子不太正常吧。”
“不是，爸，我真的能治好他……”話雖如此，可沈浩的心裏卻很沒底。
之前玉葫蘆只是治好了他的腳傷和咳嗽，到底能不能讓死人復活，他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但蘇家養了他這麼多年，這份恩情沈浩一直牢記在心，只是沒有報答的機會，今天好不容易逮住這麼個機會，他想都沒想就說出了口。
“治好？你以爲你是華佗在世？說治好就治好？”梁醫生面露不屑，“病人連心跳都沒有了，你怎麼治啊？”
“我……”沈浩想說玉葫蘆，但轉念一想，這種離譜的事兒說出來也沒人信，最後只是搖搖頭，不再回答。
沈浩的表現更加堅定了醫生對他的印象，“這就是一個腦子進了水的大傻子。”
“坐牢還是賠錢，說句話啊！”捲髮女人開始嚷嚷起來，“想耍無賴是吧？行！我現在就報警！”
“別別別！”王素華趕緊攔了下來，“要不還是讓我女婿試一試吧，反正人已經死了，就算最後治不好，也不會有更壞的影響。”
這話剛一說出口，蘇景月和蘇建忠同時詫異的看向王素華。
印象裏王素華平時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沈浩了，怎麼今天突然幫他說起話來？
其實王素華這麼做完全是有自己的小打算。
裏面的那個老頭兒雖然死於心肌梗塞，但真要是追究起來，她這個飯店老闆也肯定有責任。可現在要是讓沈浩插這麼一手，那後面問起罪來，說不定能把責任轉移到他的頭上。
景月的事業剛有起步，馬上要出國了，她的飯店也開的正紅火，這個時候絕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況且剛纔那個女人不是開出了條件嘛，要麼賠錢，要麼坐牢。
面對五千萬的鉅款，他們蘇家自然是賠不起，那就只能委屈沈浩去坐牢了。
王素華越想越開心，白養了沈浩這麼多年，是時候該讓他報答蘇家了。
“媽，你……”蘇景月想開口，被王素華直接瞪了回去。
“你閉嘴！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王素華在家裏的地位毋庸置疑，她拍板的事兒，沒人能輕易改變。
“喂，病人家屬，你可要想好咯，到底要不要讓這個瘋子試一試？”梁醫生問道。
不待捲髮女人發話，沈浩主動站了出來。
“讓我試試吧，如果沒治好，我情願去坐牢。”沈浩的神情很決絕。其實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幸運的治好了，那萬事大吉，如果沒治好，那就替蘇家的人去坐牢，也算是在離婚之前還了蘇家的恩情。
可一旁的蘇景月卻並不知道沈浩心中所想，還一個勁兒的納悶，之前遇到事情的時候，這個肺癆都是縮在最後面，今天怎麼突然這麼硬氣了？
見沈浩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捲髮女人也沒再多說甚麼。
在梁醫生的引領下，沈浩懷着忐忑的心情走進了急救室。
潔白的病牀上，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靜靜的躺在上面，一旁的心電監護儀則顯示一條筆直的直線。
“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治。”梁醫生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沈浩把玉葫蘆從兜裏悄悄拿出來，用指縫夾着，輕輕放在了老頭兒的心臟處。
“沒用的，你這個按壓心臟的方法我已經試過了。”梁醫生並沒有注意到沈浩手裏的玉葫蘆。
沈浩沒說話，解開老頭的衣服，把手貼了上去。
確定玉葫蘆與老頭兒的身體接觸之後，沈浩開始在心裏默唸。
“活過來，活過來。”
五秒鐘，十秒鐘……
老頭兒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心電監護儀上依舊是一條直線。
“難道不管用？”沈浩心裏有些着急，他又把玉葫蘆放到老頭兒的額頭上，再次默唸。
但悲劇的是，這次依舊不管用。
“好了好了，你鬧夠了沒有！趕緊滾出去！”梁醫生終於喪失了最後的耐心，他揪着沈浩的衣服，直接將他推出了急救室。
沈浩和梁醫生剛出來，捲髮女人就着急的問道，“醫生，怎麼樣？有救嗎？”
“他就是個神經病，你覺得可能有救嗎？”梁醫生翻了個白眼，自己剛纔真是失了智，竟然讓這個瘋子闖進急救室胡鬧，這事兒要是讓孫主任知道了，肯定又要罵他。
“小梁，怎麼回事兒？醫院裏要安靜，聚這麼多人吵吵鬧鬧的幹甚麼？”就在這時，孫主任從隔壁病房走了出來。
“主任，有個病人心梗了，家屬在這兒鬧呢。”梁醫生趕緊解釋，把剛纔私放沈浩進急救室的事兒故意跳了過去。
“這有甚麼可鬧的？信不過我們就讓他轉院！”孫主任皺了皺眉，但考慮到最近院長比較注重醫患關係，他最終嘆了口氣，“算了，我進去看看吧。”
十分鐘後，孫主任從急救室裏走出來，對衆人說道，“病人暫時還處於昏迷狀態，但情況已經基本穩定，沒甚麼大礙了。”
“活……活了？”梁醫生滿臉詫異，這孫主任也太神了吧，死人都能給救活？還只用了短短的十分鐘？
“我爸有救了？”病人家屬也一臉的難以置信，要知道剛纔那個梁醫生可是口口聲聲的說讓她準備後事呢。
“甚麼活了？本來也沒死啊。”孫主任有些困惑，他剛剛查看過病人的情況，各項身體指標一切正常，等他醒過來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這種身體健康的人，爲甚麼要送到急救室呢？
但這個時候沒人注意到孫主任最後一句話，因爲病人家屬和蘇家的人正圍着他說着各種感謝的話。
至於沈浩，則被人遺忘在角落裏，孤零零的一個人。
滿面堆笑的送走了孫主任，王素華隨即就翻了臉，衝着沈浩一通吼，“你還傻愣在這裏幹甚麼？趕緊回飯店幫忙啊！”
“哦……”沈浩點點頭。
“幸虧孫主任出現的及時，要是真讓你那麼一折騰，病人指不定出甚麼事兒呢。”王素華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的那個決定。
沒有過多的辯解，沈浩苦笑着搖搖頭，走了。
出了醫院大門，他下意識的從兜裏拿出玉葫蘆看了眼。這一看不打緊，玉葫蘆裏懸浮的雜質更多了，至於之前的那團白霧，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這葫蘆也不是萬能的，治病救人的次數是有一定限制的。”沈浩在心裏胡亂的猜測，最後心疼的把葫蘆裝進兜裏，騎着電車向酒店方向而去。
路上沈浩滿腦子都在想着玉葫蘆的事兒，突然聽到一旁傳來刺耳的喇叭聲，他扭頭一看，發現一輛大貨車正衝着他飛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