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窩囊廢

  “杜遠志!你給我滾過來!你做的這是甚麼早餐?這是人喫嗎?”白芷坐在餐桌前,把自己的筷子一扔,大聲的嚷道。

  杜遠志戴着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看着自己精心做的早餐,搖頭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實在是懶得理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姨子。

  “你說,你到我們家三年了,白喫白住,一分錢不賺,做個早餐都不用心,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白芷繼續罵道。

  “小芷,大清早的,又怎麼不高興了啊?”杜遠志的岳母夏桂枝走出了臥室說道。

  “媽!你看這個杜遠志,做的這是甚麼早餐啊?又是紫米粥煎蛋烤培根,讓人怎麼喫嘛?”

  “杜遠志,你這個窩囊廢!做個早餐都做不好!你是不是不想在我們家呆了?不想呆就趕快和小薇離婚,趁早給老孃捲鋪蓋滾蛋!”夏桂枝掃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拉下臉來就開罵。

  “媽,又怎麼了?”杜遠志的妻子白薇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問道。

  “姐,你管管你這個喫軟飯的倒插門吧!我看見他就噁心!”白芷罵道。

  “小芷......媽每月就給她一千塊的買菜錢,能喫這些已經不錯了!”白薇嘆道,“爺爺去年去世了,二叔三叔整天想着怎麼找藉口把我們趕出白家,你們倆就消停些吧。”

  “小薇啊,媽也是心疼你呀!你爸死得早,我們孤兒寡母的,白家的人才敢欺負我們,把杜遠志這個窩囊廢的硬塞給你啊!”夏桂枝憤憤不平的說道,“你可是全東南市最漂亮最優秀的女孩,又是留洋海歸的醫學博士,當年屁股後面不知道追着多少富家公子啊!”

  “是呀,爺爺三年前一定是老糊塗了,硬要把這個吃閒飯的杜遠志嫁給你,要不然啊,你早嫁給有錢的富豪啦!我和媽也早跟着你過上好日子了!”白芷狠狠白了一眼杜遠志的說道。

  “媽,小芷,你們也知道這是爺爺的決定,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還說這些沒用的幹甚麼啊?”白薇嘆道。

  “爺爺也真是的,臨死的時候還立下遺囑,不許你和杜遠志離婚......我就不明白了,杜遠志家當年對爺爺到底有多大的恩情,要你用一輩子的幸福來償還!”白芷也同情的看着倒黴的姐姐嘆道。

  “......”

  白薇沒有再說話,爺爺當年的決定,白家沒有一個人能理解,更何況自己了。

  可又有甚麼辦法呢?誰讓自己是白家的人?誰讓自己的父親又死得那麼早呢......

  “你這個窩囊廢!還愣在那裏做甚麼啊!還不趕緊去給小薇把早點端過來!”夏桂枝用手指着杜遠志罵道,“我們家小薇攤上你這個窩囊廢,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杜遠志默默的回到了廚房,發現給白薇煎的煎蛋和培根已經焦成了黑炭,看來只能留着自己吃了。

  杜遠志煎上了新的培根和雞蛋,就聽見夏桂枝還在餐廳裏喋喋不休罵着:“整天板着一張死人臉,連個蔫兒屁都不放一個,本指望家裏有個男人撐撐門面,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沒出息的窩囊廢......”

  白芷也添油加醋的說道:“媽,我聽二叔說,他家裏人都死光了,這三年來,也沒見過他的一個親戚來看他,可想而知,他在他們家裏就是個窩囊廢......”

  “是呀,可就苦了你姐了......”

  杜遠志把精心做好的早餐端到了白薇跟前,夏桂枝和白芷已經喫完了,她們倆鄙夷的看了一眼杜遠志,就換好衣服下樓了。

  他們每天早上,喫完早點就下樓等白薇,從來不願意和杜遠志坐在一個桌子上喫早點。

  他們對待杜遠志的原則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杜遠志去廚房端來了煎得焦黑的煎蛋和培根,盛了鍋底最後的一點冷粥,坐在了白薇的對面,和她一起喫早餐。

  “......媽和小芷有時候說話......是有些過分,你別太在意......”白薇冷着臉說道。

  “我沒事。”杜遠志無所謂的說道。

  “一會去了公司,別人的冷嘲熱諷,你也不要在意,免得他們越說越來勁。”白薇皺着眉頭又說道,低垂下了漂亮的長睫毛。

  “嗯。”

  杜遠志偷偷看了一眼美得讓人心疼的白薇,忙低下頭喝着自己的涼粥。

  比起白薇承受的委屈和嘲諷,自己的受到的那些無聊的譏笑又算得了甚麼呢?

  他們夫妻二人默默的喫着早餐。

  三年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簡短而冷漠的交流。

  白薇雖然沒有像夏桂枝和白芷那樣,對杜遠志呼來喝去,惡語相向,但是也沒有一點接受杜遠志的意思。

  她只是理性的面對這個被所有人罵成窩囊廢的男人。

  他除了沒有錢,不工作,罵不還口之外,平心而論,其他方面,並沒有給白薇造成甚麼麻煩。

  他每天都睡在白薇牀邊的地鋪上,從來沒有甚麼怨言。

  他還負責着家裏的所有的家務,就連全家的衣服,除了內衣,都是杜遠志在洗......

  可是......讓白薇這樣一個留洋歸來的醫學博士,接受這樣一個男人,完全是沒有可能的......

  白薇剛喫完飯,白芷就衝了進來嚷道:“杜遠志!喫個早飯都這麼墨跡!今天可是白家每月的的例會,二叔他們,正愁找不到茬兒整我們家呢,要是我們被趕出白家,你也從我們家裏滾蛋!”

  “要不,今天我就不去了,我還有點事。”杜遠志說道。

  “那怎麼能行?”白薇無奈的嘆道,“爺爺生前訂下的規矩,每月開例會的時候,凡是白家的人,都必須去,你要不去,二房三房的那些人,可又要嚼舌頭了。”

  “好吧。”

  杜遠志只得解下了圍裙,跟着白薇下了樓,照例騎着自己的那輛二手破電驢,遠遠的跟在白薇的豐田卡羅拉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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