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發誓沒有偷窺美男沐浴

溼氣越重,雜草越加茂盛,草木蔥鬱,偶有月光自縫隙篩下,步霜歌信步而走,直到耳邊傳來泠泠流水聲,眼前豁然開朗。

若隱若現的遠山輪廓在黑暗中像蟄伏的野獸,一泓閃着粼粼光輝的泉池如琥珀般依山而生,煙嵐般的水汽氤氳之下,似幻似霧。

這古代竟還有這樣隱祕的所在,步霜歌有些意外。

此處地熱充沛,正好可以藉此療傷。而狼生性怕熱,並不會靠近,加上來時那個亂葬崗,反倒成了這裏天然的屏障。

她謹慎地四下打量過一遍,才涉水而下,身上的血漬被泉水洗滌着,任全身被細密的暖流包圍,熱力沿着經絡順延到四肢百骸,受損的心脈在熱氣浸潤中得到舒緩。

剛鬆了口氣,身體的本能有些不安,來不及多想,步霜歌將髮釵握在手心。

“誰?”

她抬頭看去,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池中竟有一塊大石存在,因厚重霧氣遮掩,在水中才能看清它不太規則的形狀。

石後轉出一道頎長的白色身影,水中任何一點響動都會被無限放大,這人踏水而行,卻沒有發出多餘的動靜,步霜歌的心緩緩沉下,試圖往岸邊退去。

“既然來了,又爲何要走?”

男子清冷壓抑的聲音響在耳邊,她霍然回身,正面相對,一切都凝固了……

那人隱在霧氣中的容貌顯露,輪廓深邃,俊美奪目的如同月下謫仙。

可那雙如墨玉一般深邃的黑眸中,帶着離奇的妖異迷醉,彷彿猛獸在注視着自己的獵物,瘋狂中盡是掠奪之意。

涼意自後背而起,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瞬間將她徹底籠罩。

譁——

步霜歌只覺不對,要避開卻已遲了。

男子猛然低下頭,冰冷入髓的氣息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步霜歌腦子一片空白,待反應過來,她又驚又怒,抬手便朝他揮去,對方動作更快,手腕被一把攥住,反扣在身後,整個人都被他禁錮在懷裏。

她只能拼死抵住對方的胸膛。

糾纏間,兩人一併沉入溫熱的水中,驚起巨大水花,烏黑的長髮凌亂交織着,遮住了互相的視線。

這幅身子太弱,又受了重傷,身手展開便已經是痛苦,現在心口的燒灼感劇烈得快要炸開一般。

不!

她剛復活怎能如此就被殺了?

想此,步霜歌用盡最後的力氣咬在了男子的手臂上!

與此同時胸中有甚麼東西,從口中咳出,苦澀溫熱的血腥彌散在脣齒間……

與此同時,也染了男子那白衣一片。

男子抿眉。

水光一閃,她總算被帶離了水面。

原本皎潔的銀輝倒映在湖心,步霜歌仰頭所見的,卻是一輪被她血色浸染的分外慘淡的月華,和那人一瞬錯愕中漸復清明的眼神。

可便是那份清明,繼而變得模模糊糊。

驀然間,步霜歌的眼皮已沉了下去。

……

溫泉之盼,清風徐徐。

男子立於風中,垂眸看着懷中之人,是豔麗的美,尤其眼角一抹淚痣。

驀然,他鬆了手。

步霜歌跌在地上,玄色披風輕飄飄地蓋了上去。

修眸微斂,男子只覺得有痛處傳來,淺看只見手臂上那一排整整齊齊的牙印。

“沈蔚。”他輕聲道。

一道筆直如劍的利落身影突然出現,少年上前兩步:“主子。”

男子收回視線,淡淡道:“追上了?”

“不出主子所料,那探子果然入了東宮,怕是太子此刻已知曉您不在軍中的消息了。”

“無妨,他這般急着打北境幾十萬大軍的主意,只能說明這太子之位坐的不太穩當,且看他還有何手段。”

“主子發病,這藥浴還未過時辰,怎便出來了?”

溫泉藥浴此刻還散着重重的藥物之味,沈蔚頷首凝着那血染白衣之人,心中一緊,主子這般潔癖,哪來的血?

驀然,沈蔚看向地上那被披風遮掩的屍體……

還喘着氣?

沈蔚頷首凝去,有些不知所措,主子哪裏弄來的姑娘?

“將人送回衛國公府,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衛國公府?

沈蔚一驚,他沒記錯的話,主子馬上要娶的那個不就是衛國公府的嫡女?

那這姑娘豈不是?!

重蘇淡淡道,“遲了你便一人回北境,換沈然回來罷。”

沈蔚打了個激靈,這次好不容易跟主子回返上京,管她是衛國公府嫡女還是齊國公府千金,叫人來就是了,北境的風沙那麼凜冽,還是讓沈然多鍛鍊鍛鍊吧。

少年單薄的身形,眨眼間便抱着步霜歌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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