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願美好如期而至

  第二天辛夏暖起牀出房間的時候,下樓竟然見到陸子昂坐在她家的餐桌上與她爸爸有說有笑。她愣愣地站在不遠處,以爲這是幻覺。

  辛母從廚房出來,見到辛夏暖傻站在一旁,連忙嗔怪地看着她:“發甚麼傻,趕緊來喫飯,子昂一大早來接你上班呢。”

  陸子昂稍稍抬起頭,見到辛夏暖,朝她微微一笑。

  辛夏暖立即別過頭剛準備坐在他對面,卻被她媽制止了:“到那邊坐去,這是我的位置。”

  她媽指的位置就是陸子昂旁邊的空位。辛夏暖老老實實地坐過去,無視陸子昂,抓起桌上的油條吃了起來。老辛輕聲咳嗽兩下,辛母嗔怪道:“昨兒玩甚麼呢?現在才起牀,要不是子昂說讓你多睡會兒,我都準備上樓掀被子了。”

  辛母用眼神剜了眼辛夏暖:“你知道幾點了嗎?”

  辛夏暖吐吐舌頭:“離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不急。”她沒好意思說,她的上司都坐在這兒呢,怕啥?

  陸子昂抬起手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準確來說還有三十五分鐘。公司規定,遲到扣半天薪水,你應該知道。”陸子昂的一本正經,讓原本悠哉的辛夏暖渾身一激靈。她憤恨地凝望着他:“知道了。”

  這靠山太不給力了,似乎不願意讓她靠啊。

  她火速喫完飯,上了陸子昂的車,陸子昂一邊開車一邊促狹地笑:“昨兒因爲甚麼事晚睡?睡得跟死豬一樣。”

  “你進我房間了?”

  “是啊,偷親你你都不知道。”

  “……”

  “暖,我們先訂婚吧。”陸子昂突然正經地說道。

  辛夏暖一愣:“明年結婚不是一樣嗎?”辛夏暖經歷過同學的訂婚,覺得好麻煩好累啊。

  “先訂婚,是怕你這烏龜又縮回龜殼賴賬,把我喫幹抹淨,到時我的清白誰來賠?”陸子昂這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一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

  辛夏暖傻眼了……

  辛夏暖今天一天都很沒精神。由於昨天想東想西,睡眠不佳,造成上班總是想打瞌睡,她的眼皮都很難抬起來了。

  一陣電話鈴聲稍稍把她的精神提了起來,她接了電話。

  是陸子昂打來的。

  “親愛的,今天中午我們一起在辦公室喫飯。”

  辛夏暖條件反射地側頭看旁邊的總裁辦公室。總裁辦公室與總裁祕書辦公室僅僅有一塊大玻璃隔絕,但窗簾一拉上,就甚麼也看不到了。辛夏暖用肩膀夾着話筒,找出筆和紙準備寫。她說:“你想喫甚麼?”

  陸子昂在電話裏笑:“只要不是泡麪就行。”

  辛夏暖頓了頓,這傢伙還記恨她那次的“泡麪”事件呢。她吧唧着嘴:“那我們喫漢堡吧。”她故意惡搞他,明明知道他在美國肯定以這些爲主食,肯定喫厭了。

  陸子昂卻說:“要是東西不對胃口,我就準備喫你了。”

  很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且正中辛夏暖脆弱的點。她只好弱弱地說:“我們喫中式快餐吧。”

  陸子昂忽而笑了起來,忍俊不禁的那種。他說:“中餐我已經訂好了,這些你不用張羅,你只要準時來我辦公室就行。”

  緊跟着旁邊的玻璃窗被敲了幾下,辛夏暖側頭一看,只見窗簾被拉開,陸子昂拿着手機一邊用他深邃的目光凝視着她,一邊對着她講話:“要不要把窗簾卸了?這樣你要是想我了,轉頭就可以看見了。”

  辛夏暖瞧他那壞笑的目光,好似自己被扒光讓他瞧見一般,她清了清嗓子:“也好,正好監督你有沒有搞外遇。”

  陸子昂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嘴微微咧開:“暖,我至今可是清白之身,你這可是對我的誹謗哦。”

  辛夏暖滿臉不相信。陸子昂長得很標緻,五官立體又深刻,且搭配得天衣無縫,身高身材更是用不着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以陸子昂的條件不可能沒有女人趨之若鶩。至於陸子昂能不能把持得住,辛夏暖也無法求證,早聽說陸子昂在美國有過女朋友,加上美國那樣快節奏的城市,文化不同,在辛夏暖的理解中,能清白簡直扯淡。

  辛夏暖轉着筆,側頭看向陸子昂:“不跟你扯淡了。”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怎麼的,陸子昂也把目光投過來,對上辛夏暖的眼睛:“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檢驗一下,鄧爺爺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雖然我已經不是黨員了,但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辛夏暖無奈,其實她很想問,男的能檢驗出來嗎?還是扯淡。於是她只好轉移話題:“不跟你說了,我工作了。”

  “OK。”陸子昂也不廢話,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抽出桌上的文件開始翻閱起來。

  辛夏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略有失落。自從上次“結婚”事件以後,她發現她開始真把陸子昂當成自己的男人,不喜歡有人覬覦,獨佔的心理越來越強烈了。

  中午午休時間,二十三層的總裁辦又是人去樓空,辛夏暖敲了總裁辦公室的門,等了許久門才被打開。她還來不及看清陸子昂,便被陸子昂一個熊抱抱進懷裏,他說:“暖,我們訂婚日期在這個月的二十九號。”

  這個月?辛夏暖愣了愣,今天是十二號,也就說還有十七天?太快了吧?她不禁望天:“怎麼這麼快?”

  “阿姨選的,說是怕萬一我被人勾跑了,先下手爲強。”

  辛夏暖欲哭無淚,她老媽就把她看死了,以前天天嚷嚷怕她沒人要,如今終於有人要了,就把她往死裏推出去。

  陸子昂放開她,抬起手看看手錶:“外賣應該快來了,趁着這個時間我們做點別的吧。”

  辛夏暖眨巴下眼睛:“做甚麼?”

  “進來就知道了。”

  辛夏暖覺得,陸子昂真是吃飽沒事幹的人。所謂做點別的就是讓她看着他卸窗簾。她坐在沙發上,抬頭看着陸子昂卸窗簾,無聊得很啊。

  終於完成以後,陸子昂把窗簾扔給她:“疊好。”

  辛夏暖說:“其實沒必要卸掉。”

  她其實是個比較懶的女人,即使無所事事,她也只會發呆望天,而不會真的去觀察陸子昂。陸子昂不說話,只當沒聽見。正好電話響起,陸子昂接了電話,應了幾下,掛斷了。他說:“忘了說,晚上我到你家喫飯。”

  辛夏暖正坐在沙發上疊窗簾,聽了這話手不禁頓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向他,莫名其妙地問:“爲甚麼?”

  “丈母孃請我喫飯,可以嗎?”陸子昂似乎稍有不滿。

  辛夏暖便悶着頭不說話了。

  剛纔那通電話應該是外賣的,不到三分鐘外賣就送來了。看着桌上那些菜,辛夏暖一眼看見那小碗裝着的雙皮奶。辛夏暖從小的最愛便是雙皮奶。若是陸子昂想賄賂辛夏暖讓她幫忙寫作業,就會給辛夏暖買雙皮奶。以前一小盅雙皮奶的價錢是陸子昂一天的零花錢,他幾乎天天用來買雙皮奶送給辛夏暖。那段時間,也是辛夏暖最胖的時候。後來甚麼都沒有了,辛夏暖不再要他的雙皮奶,無私爲他做作業,陸子昂的零花錢也花不掉,存了起來,最後用在別的女生身上。

  雙皮奶是辛夏暖最甜的記憶,她盯着那盅雙皮奶看了很久。陸子昂拿起來,遞給她。辛夏暖沒接,而是苦笑:“你還記得我愛喫雙皮奶?”

  陸子昂撇了下嘴:“現在不愛了嗎?”

  “愛,照樣愛,只是……”她接過來,打開舀了一勺含在嘴裏,“沒有當初那麼愛了。”

  時間真是最好的洗滌劑嗎?辛夏暖在心底苦笑。她不向陸子昂要賄賂,陸子昂就從來沒再爲她買過雙皮奶,而她自己也不知不覺中不再去喫雙皮奶,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喫。那種久違的味道衝擊着她的心絃,一下子觸動了她心底塵封已久的小小心事。

  那是個事實。她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安之若素地去面對陸子昂,可只要一觸及過去,她知道,她對陸子昂的感情回不去了,當年那種簡簡單單、一心只想喜歡自己喜歡的人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她發現,他們之間那層膜還沒有撕裂,她之於他,還不能完全交付,即使她將成爲他的老婆。

  她爸爸說得對,她還是難以釋懷。

  陸子昂一下子面無表情,坐在椅上安安靜靜的。他一邊喫着飯,一邊說:“那麼我以後天天給你買雙皮奶。”

  辛夏暖跟着坐下,奇怪地看着他。

  “喫着喫着,就跟以前一樣喜歡了,是吧?”

  辛夏暖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其實她沒好意思說,她吃了幾口,曾經的大愛又回來了,她實在是尷尬啊。

  喫完飯以後,辛夏暖收拾桌子,把泡沫盒子裝好拿去扔掉,但她剛出總裁辦公室,陸子昂就叫住了她。辛夏暖雙手提着袋子,剛一轉頭,卻遭到陸子昂的突然襲擊,她的臉頰被他捧着,接着被他吻住了,還是纏綿悱惻的那種。

  偏巧,總裁辦的幾個同事喫飯回來見着這一幕。

  “哦,My God……”姚曉桃嚇得直接張嘴差點失聲尖叫,還好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辛夏暖很想推開陸子昂,偏偏雙手提着東西,只能扭頭作爲抵抗。陸子昂微微動容,略有可惜地輕嘆一下,抬起眼看向站在門口的那些職員,然後放開了辛夏暖。辛夏暖一被釋放便低着頭灰溜溜地去倒垃圾,不敢去看那些同事。

  辛夏暖知道,這個事件一定會以光速傳遍整個公司的。就如當初曼妮坐在畢方時的大腿上,被下班折回的同事見着,第二天一大早整棟樓都被傳遍了。

  一想到這裏,辛夏暖真想號啕大哭,她以後真沒臉做人了。

  果不其然,她衝回自己的辦公室,椅子還未坐熱,曼妮就衝了進來,幸災樂禍地拍着桌子:“哈哈,發展得挺快嘛。”

  辛夏暖大驚失色:“外面怎麼傳的?”

  “就說你和總裁在門口抱在一起法式浪漫接吻。”

  辛夏暖哭喪着臉,天啊,她乖乖女的名聲啊。

  曼妮賊兮兮地笑,朝她擠眉弄眼:“爽嗎?”

  “爽……爽得我都想死了我。”辛夏暖耷拉着肩膀說反話,她瘋狂地撓自己的頭髮,“我該怎麼辦啊?以後見不了人了。”

  “怕甚麼?你是總裁的未婚妻,接吻很正常啊?”

  辛夏暖一想,說得也是啊,一想到他們還有半個月就要訂婚了,她又心慌慌的,總之,她又糾結了。

  “喂,夏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聽哪個?”

  “壞消息。”

  “你這丫頭,真悲觀!”曼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廖修下個星期要訂婚了,新娘不是你。”

  “廢話!”辛夏暖白了她一眼。

  “訂婚場所就是我們香格里拉酒店,更不巧的是,你親親未婚夫被邀請了。”

  辛夏暖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廖修要訂婚沒請她,她知道廖修還是很介意。只是這次陸子昂出席他的訂婚典禮,作爲陸子昂的未婚妻,她肯定要陪同過去,這樣的話……就冤家路窄了。

  辛夏暖鬱悶了。

  曼妮見她這樣,再說:“還有好消息呢。”

  “說。”

  “你親親未婚夫其實與廖修認識,就是廖修邀請他的。”

  “……”

  “所以你不用擔心尷尬了。”

  “……”

  她無言以對。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事情?

  辛夏暖這個女人是很愛胡思亂想的,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很疑惑,她腦子裏爲甚麼總會把一件很平常的事想得那麼複雜。陸子昂認識她前男友廖修,這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既然認識,那麼必定是在陸子昂回國之前,那時廖修也在國外,那麼……他們是在國外認識的?

  廖修一直知道辛夏暖心裏有個陸子昂。辛夏暖很難想象,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而她在這裏面扮演着甚麼角色?想到這裏,辛夏暖拼命拍着自己的大腦,告誡自己不要想多了,不要庸人自擾。

  陸子昂對碼頭的那塊地是勢在必得,那塊地還沒開始競拍,陸子昂便蓄勢待發了。他早早吩咐辛夏暖做好工作,寫份報告,等着下午的競拍。

  忙了一上午的辛夏暖終於抽個空伸起懶腰,胳膊還來不及收回去,甄音忽而破門而入,甩了一份文件,雙手抱胸,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辛夏暖,你別以爲你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會摔下來,你看看你這份資料找的都是甚麼?”

  辛夏暖看是黃色紙皮文件,心下了然。陸子昂叫她查一份關於各大酒店銷售量的資料,她找了一個晚上,也不過才七八頁。然而一份報告七八頁怎麼夠?拿出去的報告一般都得分量足纔行,最起碼得四五十頁。這種份額辛夏暖覺得沒必要,只要選擇一些比較有代表的酒店就行了,所以其他的幾十頁她都隨便找幾家酒店濫竽充數。其實關於報告,講究的不過三要點,前五頁是正題,最後三頁也是正題,中間的就是濫竽充數,充數量,這是每個老職場人都知道的事,甄音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這報告傳到她那兒,故意來找碴兒而已。

  辛夏暖抬頭:“我不覺得這報告有甚麼問題。”

  甄音冷笑:“這中間都有在酒店裏發生的血案案例,這跟酒店營銷有甚麼關係?”

  辛夏暖咬咬牙,她在隱忍。甄音忽然跑到她辦公室來找碴兒無非是作秀給陸子昂看,只因陸子昂的辦公室就在她旁邊,而且以玻璃相隔。

  果然,電話響起。辛夏暖接了電話,那頭響起陸子昂的聲音:“你和甄音來我辦公室一趟。”

  辛夏暖身子一哆嗦,心想,偷懶被總裁抓個正着,這可慘了。甄音卻在那兒挑眉:“怎麼了?”

  “我們去總裁辦公室聊吧。”辛夏暖抓起桌上的黃色紙皮文件,看都不想看甄音一眼。甄音冷笑:“怕甚麼,你情人最多嬌嗔地罵你一頓。”

  辛夏暖掃了她一眼,不打算理會。她當然理解,以甄音的脾氣,對於她辛夏暖這位曾是自己的下屬如今靠“不正當關係”上位的女人,甄音肯定不服,故意刁難她也是難免的。

  陸子昂手裏拿着那份黃色紙皮的報告,一邊看一邊笑了起來:“辛祕書真是敬業,就連發生在酒店的笑話都收錄進來,我真不知是該誇你查找得全面呢,還是該指責你濫竽充數?”

  辛夏暖不語,倒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感覺。甄音在一旁冷笑,插上一句:“這明顯是濫竽充數。”

  不料,甄音話剛說完,陸子昂便冷眼掃過她,她哆嗦了一下。陸子昂把文件合上:“親愛的,我要罰你。”

  甄音一聽,幸災樂禍。陸子昂挑了挑眉,戲謔地看向幸災樂禍的甄音:“甄祕書難道不知辛夏暖是我甚麼人嗎?”

  甄音萬萬料不到陸子昂會與她說話,不禁愣了下,隨即點頭。陸子昂接着道:“甚麼關係?”

  像陸子昂這種欠抽的問題,辛夏暖差點忍不住了,他這是故意不給她臺階下嗎?讓人指指點點,她能好過?偏偏陸子昂的樣子極其認真,甄音毫無準備,也料不到陸子昂是這樣的態度,弱弱地回答:“情人。”

  “她是我老婆。”陸子昂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語氣淡淡的。

  甄音一陣錯愕,一時說不上話來。

  辛夏暖比較笨,聽不出這話的意義,然而甄音懂了。情人和老婆的區別在於,一個是玩玩過過場子,隨時可say goodbye,對於一個玩具,可有可無。老婆那便是不一樣了,那是願意執手一輩子的人。所以,陸子昂的弦外音不過是很善意地警告甄音,她整錯人了。

  甄音咬着下嘴脣,一言不發。陸子昂擺手:“你出去吧。”

  辛夏暖以爲是叫她們一起出去,剛想跟着甄音出去,背後卻響起陸子昂的聲音:“親愛的,你留下受罰。”

  辛夏暖瞬間石化了。

  辛夏暖關上辦公室的門,一臉警戒地問:“甚麼懲罰?”

  陸子昂認真思考,順帶還蹙了蹙眉,好像很難想出來。辛夏暖這心啊,快跳到嗓子眼裏去了,只能膽戰心驚地看着陸子昂。要是把她降職,她一定跳江,她是多不容易爬上來的,終於在她大學同學面前抬起頭來,她容易嗎?還沒坐到一個星期就把她降了,她還不想啊。

  陸子昂思考的時間越長,辛夏暖的內心越受煎熬,終於她扛不住了,弱弱地說:“只要不降職,其他懲罰我願意接受。”

  陸子昂忽而笑了:“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

  陸子昂站了起來,抬起手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笑眯眯地說:“下午去競拍會,報告傳真給Charles。”說完,他朝她走來。辛夏暖不禁全身貼在門上,縮頭烏龜一樣看他,生怕他要做出不合理的事情來。

  陸子昂的頭微微低下,辛夏暖立即捂住嘴巴,以爲他要親她。可接下來的事情,讓她大糗一把,陸子昂低着頭是在係扣子。辛夏暖忍不住眼睛抽了抽,心裏狠狠抽了自己一頓,叫你自作多情,叫你想入非非,抽!

  陸子昂繫好釦子,抬起眼皮,見辛夏暖如此糾結的模樣,明知故問:“你捂住嘴幹甚麼?表情怎麼也這麼失望?莫非……”他挑了挑眉,眼中帶着一絲曖昧。

  辛夏暖裝作捂住嘴打哈欠,一副慵懶的樣子:“累了,想睡覺。那個……我先出去了。”她剛一轉身,想提門把手,不料陸子昂的手一推,把門關得更加嚴實了。辛夏暖微微側頭看他,卻聽見他說:“親愛的,我們打個賭,我可以不碰你身上任何一個部位,就能親到你。”

  辛夏暖白了他一眼,這怎麼可能,除非他有特異功能。她想了想:“行,看你怎麼做。”

  陸子昂便俯身親了下去,本來陸子昂還想多嚐嚐,卻被辛夏暖推開了,辛夏暖說:“你輸了,你碰到我的嘴了。”

  陸子昂點頭:“嗯,我輸了。”

  “……”辛夏暖接不上話了,輸了又怎樣?他一點也沒喫虧,而她卻當了傻子,還被吃了豆腐。辛夏暖氣得直跺腳,拉開門便衝了出去。陸子昂抿着嘴笑了起來,撫摸着嘴脣,笑得更歡了。

  從小到大,辛夏暖在陸子昂那裏一向討不到便宜,還經常喫虧。辛母直接給辛夏暖下了個定義:“他是你的馴獸師,你是他的寵物,沒翻身的機會。”

  即使到了現在,她還是沒機會翻身,難道她就註定是他的寵物了嗎?辛夏暖坐在茶水間的沙發上,哭喪着臉,心裏那個鬱悶啊,剛纔那個賭,她實在是太……她真想敲死她那木魚腦袋。

  在辛夏暖糾結之時,曼妮手裏端着一個杯子開門進來,看到沙發上表情豐富的辛夏暖,揶揄道:“怎麼,魂兒還在你親親老公那兒捨不得回來?”

  辛夏暖幽幽地把目光轉向曼妮,曼妮被辛夏暖這般幽怨地看着,渾身抖了抖:“怎麼了?”

  “別提他,提他我就上火。”

  曼妮“撲哧”笑了起來:“慾火焚身?”

  辛夏暖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滾。”

  曼妮從鎖着的抽屜裏掏出一個金棕色的瓶子,瓶子一打開,便聞到很醇香的咖啡香氣。辛夏暖頭一次聞到:“這是甚麼牌子的咖啡,這麼香?”

  “算你識貨,牙買加純正藍山咖啡,我家親愛的託人帶給我的。”曼妮一副幸福死人不償命的樣子。辛夏暖忽而羨慕起她來,有人哄着,想盡辦法買她一笑,多好。哪像自己這麼悲催,總是受欺負。

  曼妮見辛夏暖這般委屈,不甚理解:“你怎麼了?”

  “我也想有人哄我開心,而不是欺負我。”

  曼妮歪嘴笑了起來:“他還沒哄你?都願意跟你結婚了,這是最大的禮物。”曼妮泡好咖啡,坐在她旁邊,談心般地說了起來,“像陸子昂那樣的男人,甚麼女人都可以有,他可以很痛快地去玩,比畢方時還要瘋。他有那麼多資本,可是他沒有去玩,去瘋,他把自己玩的資本全畫地爲牢,給你婚姻。男人一旦結了婚,玩起來就有道德底線了,一般男人都不願意結婚。你該慶幸,他把牢房的鑰匙交給你,這樣好的鑰匙不是在哄你?相比畢方時給我的物質不是好多了?”

  辛夏暖不說話了,也許曼妮說得對……

  曼妮喝了口咖啡,又似乎在冷笑自嘲:“婚姻,纔是女人最想要的禮物。有些男人是給不起的,所以你該知足。”

  辛夏暖哪裏不瞭解曼妮,她抿了抿嘴:“你玩累了嗎?”

  “沒,只是玩真了……”

  爲了下午的競拍活動,辛夏暖寫了很多份報告讓陸子昂過目,陸子昂認真看了一番,拿出其中一份遞給她:“你把這個發給Charles。”

  “好。”辛夏暖拿好選中的報告,準備抱着出去之時,陸子昂在那頭再道:“中餐時間到了,發好來我辦公室。”

  辛夏暖頓了頓,有些哭笑不得。她這命還真是好,與她這未婚夫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說,便是連中餐也要膩在一起,如此形影不離她還真喫不消。

  她也不反駁,自行出去忙自己的。把報告發給Charles後,辛夏暖緊繃的神經忽而鬆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夏暖,我們走了。”是同事們打算出去喫午餐了。

  立在打印機旁的辛夏暖一邊打哈欠一邊與同事們說拜拜,她雙手撐在打印機上,腦子迷迷糊糊的。

  不一會兒,她的腰際多了一雙手,自身後抱住她,一陣熱氣噴在她的耳邊。辛夏暖哪受得了這般引誘,整張臉紅個通透不說,耳根子也紅得不行。

  “親愛的,事情做好沒有?”陸子昂一邊執起辛夏暖的手細細看着,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辛夏暖縮着脖子想盡量避免這樣的親近,她尷尬地道:“差不多了。”她臉皮薄,怕被同事見着,不時往旁邊張望。陸子昂其實這人挺有分寸的,在上班時間他一向規規矩矩,只是一到與辛夏暖獨處的時候,他就做不到規規矩矩了。他見辛夏暖那般提防的樣子,忍俊不禁,適當地鬆開她,丟下一句話便回到自己辦公室了。

  他說:“待會兒好了,來辦公室找我。”

  辛夏暖覺得,雖然陸子昂變了許多,但骨子裏的痞子樣還是沒變。

  在去競拍活動之前,陸子昂帶辛夏暖去了一家法國品牌的服裝店,爲她挑了許多件衣服試穿。辛夏暖不懂了,不就一個競拍活動,有必要穿得這麼得體這麼花枝招展嗎?而且陸子昂這人算是個挑剔的男人,辛夏暖覺得還不錯的衣服卻被陸子昂一再否決。

  直到她穿上一件白色圓領腰間配上金屬質感腰帶的連衣裙後,陸子昂才勉強點頭。不過辛夏暖沒有穿太高跟的高跟鞋的習慣,這頭一回穿,人雖然拔高了,但走路的姿勢倒彆扭起來。

  陸子昂雙手抱胸地看着辛夏暖古怪地走出來,不禁扶額:“親愛的,女人要懂得穿高跟鞋。”說歸說,但他還是讓店員換了個適中的高跟鞋。

  折騰好一陣,重新坐回車上的辛夏暖長吁一口氣,她平時宅多了,一年逛不了幾次街,這一折騰,她的老腰啊……

  陸子昂見辛夏暖左捶捶背,右敲敲腿的,不禁蹙眉:“過段時間給你辦**身卡,你去鍛鍊吧。”

  “啊?”辛夏暖一副見鬼的樣子,“不要吧,你也知道我的運動細胞……”

  “運動細胞不好就得練,就你這身子骨,就怕連孩子都生不出來。”

  “……”這跟生孩子有半毛錢關係嗎?

  辛夏暖是小看了這場競拍活動,這是一次較爲大型的競拍,當初辛夏暖查閱資料的時候知道那塊地是一黑幫老大曾經的大型夜總會,洗錢洗得差不多了,夜總會便拆了,空出的地就拿出來拍賣。她進來之前,看外面停了幾百輛豪華轎車之時,她以爲這塊地的競爭對手多得驚人。

  後來她才知道,這次競拍活動競拍物品有三個,不是每個人都是衝着那塊地來的。

  陸子昂命辛夏暖挽着他的臂彎出席。進去之後,辛夏暖立在大廳裏覺得自己分外渺小,極目望去,人來人往的人物,辛夏暖竟然都能認出來。甚麼某某公司的CEO、某某國際品牌雜誌社的董事長,都是些財經雜誌的頭條人物。

  “嘿,白武士,陸子昂!”不遠處,一位打着酒紅色領帶、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子端着酒杯走來。陸子昂一愣,不禁莞爾:“卓天成,你好。”

  卓天成是一家投資銀行的CEO,與陸子昂當初在美國的職務差不多。有時一些大型投資,兩人會互通數據,儘量避免不誠信的投資方。

  卓天成有黑武士之稱,他主要是抨擊瀕危的公司,使之破產從而牟取暴利。陸子昂對卓天成的評價有褒有貶,能力相當好,只是爲人太過狠絕。兩人皆拜Charles爲師,算得上同門師兄。Charles當初之所以選擇陸子昂,就是喜歡陸子昂懂得狠又有退路,做投行的CEO膽量要足,但不能莽撞。

  卓天成見到一旁的辛夏暖,稍稍打量,不禁笑起來:“本人比照片漂亮許多。”

  辛夏暖愣了愣,他見過她的照片?陸子昂輕笑:“只是這麼多年,發育還是不良。”

  “哈哈!”卓天成哈哈大笑起來。

  辛夏暖藉着挽陸子昂手臂的優勢,直接掐了他一把,這男人,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雖然她身材確實有那麼點不好,但好歹還是有那麼點曲線的,只是曲線不是很明顯而已。

  陸子昂被辛夏暖這麼小小報復一下,雖臉上不動聲色,但對着她笑咪咪的表情帶足了威懾力,好像在說:小樣,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首先開始競拍的便是那塊地,底價便是天價,3億。按照地的面積加上市場上地皮的經營形式來說已經超出市場價格。話雖如此,但競爭這塊地的商家還是前赴後繼。陸子昂一直淡定地看着他們抬高價格,當價格飆升到了5億時,辛夏暖盤算着:“不合算了,這塊地我們預算的是4.5億。”

  陸子昂輕輕附在她耳邊道:“知道這塊地爲何競爭這麼激烈嗎?”

  “位置好?”

  “一般。”

  “那是爲何?”

  “你仔細觀察這些叫價的。”陸子昂笑道。

  辛夏暖這才注意到那一直擡價的都是些生面孔,自己較爲熟悉的都靜坐在一旁不動。辛夏暖蹙了蹙眉:“別告訴我這些叫價的都是託。”

  “答對了。”陸子昂笑道,“其他商家自然也會精算,超過4.5億,這塊地就沒甚麼意義了。做商人,就是把最大的利益擺在自己這邊。”

  辛夏暖思忖:“那這塊地我們不要了?”

  “要,勢在必得。”

  這塊地最後以5.5億競拍掉了。辛夏暖想,算是白來一遭了。她戳了戳陸子昂的手臂:“我們可以走了嗎?”

  陸子昂微笑看着她,那雙細長的鳳眼倒顯得高深莫測了:“既來之則安之,看看下面是甚麼。”

  下一件競拍物品是一對很普通的瓷杯,白底綠紋,看起來倒是滿清新的。杯子是著名瓷器家和著名畫家強強聯手製作而成,單隻杯子的花紋似乎像奇怪的枝丫,然而兩隻杯子靠在一起,才驀然發現是一男一女在接吻的圖像,辛夏暖不禁感慨:“果然是強強聯手,真有才。”

  “我喜歡。”陸子昂抿嘴一笑。辛夏暖還來不及想太多,當底價一出,陸子昂便以三倍的價格競拍。不過是普通的杯子,最多圖個牌子,這麼一擲千金,實在讓人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幾乎無人再競拍了,他一口價到手。

  辛夏暖撇撇嘴,陸子昂就是這樣,不喜歡囉唆,不喜歡循序漸進,從來都是一步到位,讓人沒退路。若是這杯子還有人出更高的價,辛夏暖思忖,他是會繼續呢,還是就此作罷?

  這第三件競拍物品便是這次競拍的主題了,是一對很漂亮的結婚鑽戒。這對鑽戒看似普通,其實本身卻有讓人着魔的吸引力。這對鑽戒是瑞典Vionly首席設計師設計的,他曾經只設計過一對鑽戒,名爲“forever”,也便是這對鑽戒造就一段童話般的愛情,阿拉伯石油大王把“永恆”套在他髮妻的手指上,其間經歷巔峯、破產、東山再起,妻子對他不離不棄,他也對妻子忠貞不渝,傳出一段佳話。人生跌宕起伏,唯有夫妻同心永恆才能一生安好,石油大王與妻子伸出手秀鑽戒的那張照片被多家媒體轉載。如今Vionly的那位設計師金盆洗手之前,再次設計了一款鑽戒,名爲“only”,一生只要一個你。

  陸子昂歪嘴笑了起來,他凝望着辛夏暖:“把這個作爲我們的結婚戒指如何?”

  辛夏暖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其實在那刻,她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甜,也許曼妮說得對,她其實還是幸福的。

  至少她喜歡的人能與她結婚,把牢房的鑰匙給了她。

  陸子昂這次競拍不像上次那般,一口價,而是靜觀其變地笑看別人出價,一波高於一波。當競拍員準備敲錘之時,他才幽幽地開出天價。

  比最高競拍價格高出三倍。

  辛夏暖顯然看到剛纔即將到手的競拍者臉上明顯的失落。辛夏暖不禁嗔了陸子昂一眼,他這是在整人玩不成?陸子昂卻理所當然地道:“對於我勢在必得的東西,我喜歡最後出擊,然後一錘定音。我不喜歡搶,覺得累,又喫力不討好。”

  “你要是出擊不及時呢?”辛夏暖也不知爲何突然這麼一問。

  陸子昂微愣,隨即笑起來,挑了挑眉:“在出擊前,我喜歡在背後搗鬼,保準萬無一失。”他捏了捏辛夏暖略有嬰兒肥的臉,心情看起來不錯。

  “有沒有人更高?一千萬第一次、一千萬第二次、一千萬第三次!成交!”戒指被一錘定音,毫無阻礙。

  辛夏暖嘟嚷着,這男人這麼自信,到底甚麼纔是他的軟肋,能挫挫他那不可一世的銳氣?

  這一對戒指的價值似乎超標了。辛夏暖看着陸子昂再次登上平臺,與那競拍師握手,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辛夏暖就奇怪了,做了冤大頭,還這麼開心?傻了啊!

  競拍師問陸子昂:“陸先生如此高價拍得這對鑽戒可是要送給誰?”

  陸子昂的目光轉向辛夏暖,眸子含笑,一副深情的樣子。辛夏暖暗叫不好,這個暗示太明顯了。果然,臺下其他人都順着陸子昂那“深情”的目光瞟向她,隨即心下了然地集體鼓掌。

  “臺下那位女士是……”競拍師似乎明知故問。

  陸子昂定定地凝望着她:“我未婚妻。”

  “陸先生果然是一擲千金爲紅顏啊,再次提前恭喜陸先生新婚快樂。”競拍師率先鼓掌,臺下之人跟着鼓掌,用帶着祝福與羨慕的表情看着辛夏暖,偶爾還有閃光燈閃現,辛夏暖只能做出一副羞澀樣。

  但她心裏卻叫苦連天,這麼招搖,還有一大堆記者照相,要弄得人盡皆知嗎?她越想越覺得此事怎麼感覺是自己被人一步步帶進陷阱裏來似的。下午陸子昂莫名其妙地帶她買衣服,穿得漂漂亮亮地出席競拍活動,對沒有拍到想要的東西一點也不失落,也不乾脆利落地回去,還很淡定地摻和其他的競拍,以天價買了這一對戒指引起轟動,再用“深情”的目光昭告天下他爲甚麼買下這款“only”。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陸子昂設的局,他的目的不過是用冠冕堂皇的一擲千金爲紅顏,來大張旗鼓地宣告辛夏暖與陸子昂將要訂婚的消息,這樣顯得不那麼刻意,又顯得兩人之間的深情款款,更重要的便是讓她無路可退。

  全市或者全國乃至全世界的人都將會知道,辛夏暖是陸子昂的未婚妻,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要是敢反悔,看她以後還有甚麼臉,看還有誰敢要她這棄婦!

  辛夏暖死死地盯着陸子昂,這個男人,太絕了。陸子昂似乎感受到了她那憤恨的目光,然而他還是那般囂張跋扈地朝她眨巴眼睛,似乎在說:暖,你就乖乖從了我吧。

  氣死她也!

  而後的瑣事事項,陸子昂就丟給辛夏暖處理了。誰叫她是祕書,這事本來就該由她處理。他自己風光無限,受苦的總是她………辛夏暖在心裏痛罵他一百遍都不能解恨。

  等到出交易會場時,天早就黑了。辛夏暖低着頭跟在陸子昂身後老老實實的,他停她便停一下,他走她也便走一下,總之,始終距離他一步之遙。

  終於陸子昂轉身,睥睨地看着辛夏暖那卑躬屈膝的樣子:“現在是下班時間。”

  “哦。”她低着頭,繼續保持距離。

  陸子昂深吸一口氣:“親愛的,我的底線有限。”

  辛夏暖一聽就奓毛了,她猛地抬起頭,非常不爽地說:“你也知道你底線有限,難道就不知道我底線有限?你這樣昭告天下,是想成名人?你想成名人不要拉上我,我……”

  陸子昂忽然冷冷地問:“你就那麼不想讓人知道你是我未婚妻?”

  辛夏暖被他冷臉的氣勢一下子打蔫菜了,氣勢明顯弱了一大截:“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惱你總是自作主張。”

  陸子昂自嘲地笑了笑,一隻手插在褲兜裏,臉上帶着諷刺的笑意:“我如果不自作主張,你是不是就想再也不見我?我如果不自作主張,你會乖乖地站在我面前?我如果不自作主張,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自己隨隨便便嫁出去,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

  辛夏暖頓時緘默了,因爲陸子昂說得一點也沒錯。當初得知陸子昂回來,她的打算很鴕鳥,打算能見則硬着頭皮見,不能見就最好。在陸子昂沒回來之前,她的人生規劃就是兩年內把自己嫁出去。

  可是……

  辛夏暖終於忍不住了,她仰着頭略有些難過地看他:“哥,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現在很混亂,我不知道你爲甚麼要娶我?我想不通。”

  陸子昂定定地凝望着她,看着她甚至出了神,他靜靜地道:“你說呢?”

  辛夏暖抿了抿嘴:“我不知道!也許你只是想找個女人忘記斐揚姐。”

  陸子昂冷笑:“我要找女人,也輪不到你。”

  辛夏暖呆呆地望着他。陸子昂捏了捏額角,似乎有些疲憊,但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岔開話題道:“我們先回家吧,別讓你爸媽等久了。”

  看着陸子昂轉身,辛夏暖的心似乎掉在冰窖裏,她想,陸子昂的心裏應該還有斐揚姐吧。斐揚,如她名字一般,是個非常張揚的女生,與辛夏暖截然不同的性子。她也是辛夏暖從最初認識起,便開始崇拜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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