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俊大叔是親爹

“我做的是化妝的丫鬟,爲這裏所有的姑娘化妝,保證將她們打扮地比皇妃還美豔,讓花媽媽您的生意興隆不衰。”她擺出談判的架勢,“花媽媽如果不相信我,我可以先給媽媽您做個嘗試。”

見她不由分說上前來,把自己按坐在梳妝檯前,花媽媽忍不住咋舌,“你要用我嘗試?”

“花媽媽雖然已經風華不再,卻風韻猶存,我會讓您這朵枯萎的菊花變成盛放的牡丹,讓你逆襲第二春!”

花媽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見她利落地忙碌起來,也不再阻止。

不過,她尚有一重大疑點不明白,“姑娘衣裝華貴,氣質不凡,言辭霸氣,不像是一般人,也是見過世面的,爲何要來逍遙樓做梳妝丫鬟?”

就知道鴇母會問這個問題,伊浵醞釀苦情戲的情緒,打出親情牌。

“花媽媽有所不知,我父親是當今丞相穆項忠,而我的母親卻是丫鬟出身,生我時難產而死。大夫人欺凌我無母疼愛,又趁着父親隨駕離京,要置我於死地。我走投無路,又身無長物,只能做此營生。”

花媽媽卻在梳妝檯前卻頓時如坐鍼氈,忙從凳子上跳起來。

因爲,梳妝檯上寬大的菱花鏡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金衣身影,雖然模糊,卻叫花媽媽心膽俱裂。

“伊浵,你好大的膽子!”

男人的聲音?竟然有男人的聲音?哪呢?

伊浵轉頭,循聲望去,發現一個男人正勃然大怒,立在花媽媽的內間門口處,彷彿下一刻就會撲過來掐死她。

他一身華貴的暗金錦袍,留着儒雅的小鬍子,一雙極好看的鳳目與她的鳳目有幾分相像,卻因爲惱怒圓睜着。雖然他已經四五十歲,身軀卻健壯筆挺,器宇不凡,而且除了眼角有幾條魚尾紋,絲毫不顯老態。

伊浵狐疑挑高黛眉,“這位英俊的大叔,你認識我嗎?”

“怎麼?你有臉到這種地方來做丫鬟,卻沒臉認爹了?”

這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過就兩三個月沒有回家而已,她怎麼像是變了個人?!難道她剛纔那番可憐言辭是真的?他離家時,可是叮囑了夫人要好好照顧伊浵的。

穆伊浵哭笑不得,上前做了個揖,“這位英俊的大叔,我想您搞錯了,我爹叫做……”穆項忠三個字她沒有再說出口,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大叔,您不會就是穆項忠本尊吧?!”

“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指名道姓地叫自己的父親?!來這種地方給我們穆家丟人現眼,你活的不耐煩了?!”

“你——還真是穆項忠!”伊浵非常客觀、非常大膽地保持着平靜的語調。

她又看了眼花媽媽,“您怎麼會在花媽媽的房裏呢?難道……偷情?所以,大家所說的你隨着皇帝微服出巡都是假的?”

她承認,花媽媽的確比丞相府的那隻母老虎和善美麗不下十倍。

男人四十一枝花,這個老男人真是位蠻帥的大叔,就算吹鬍子瞪眼,也絲毫無損他的英俊。而且人家權勢大,錢財多,的確也有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資本。

可是……“丞相大人,您都這個年歲了,還能……還能做得動?”

她話說完,氣氛明顯地升騰到了另一個境界。

花媽媽面紅耳赤,藉故還有事要忙,逃出門去。

而可憐的丞相大人則老臉漲紅,吹鬍子瞪眼,不知該作何辯解。

“跟爲父回家!”

伊浵恨不能變土行孫,遁地逃走。“我不回去,大夫人派了很多人追S我,回去我就死定了。”

“丞相府是爲父的,她還能無法無天了不成?”穆項忠說着,強抓住她的手腕走出花媽媽的房間。

伊浵不甘心的掙扎着,引來一路人的圍觀。

這可是她在古代的第一次求職,竟然就這樣被毀掉?!回到丞相府,就等於再回到魔窟。

“我不回去,老頭兒,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你再不放開,我就大叫了!”

“有本事你就叫,看大家怎麼議論你這不孝女!”

“痛!你放開我!老頭兒,你放手!”

伊浵猜測這位丞相也會武功,不然,他的力氣不可能這麼大,身體不可能這麼壯。

她剛纔說他“做不動”真是莫大的侮辱,也難怪他會生氣,損了男人那方面的威風,等於損了他的自尊。不過,這會兒懊惱已經來不及了。

穿過走廊時,一側門上插了綠牡丹的房間內,突然衝出一個伊浵熟悉的高大身影,隨即一個衣裝不整的豔美女子從房內走出來,挽住他的手臂。

“阿斯蘭,不要理會這些是非,繼續進來喝酒嘛!”

女人嬌軟的聲音混雜在議論紛紛的人聲裏,伊浵卻還是分辨得清楚,她不可置信地頓了一下,又被穆項忠拖着穿過走廊。

走到樓梯口,她懷疑地再次回頭看他,他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個插着綠牡丹的房間也已雙門緊閉。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是阿斯蘭,那個人就是救她上岸,吻了她,說可以依靠他,還爲她花錢買美食陪她逛街的阿斯蘭!他,口口聲聲讓她依靠他,卻……還做出這種事?

她怎麼會忘記昨晚他和蘇嬤嬤的對話呢?

蘇嬤嬤說丞相府是他的仇敵,所以……所以……她發誓不要與他有任何牽扯。

返回丞相府之後,伊浵仍是因爲在逍遙樓看到的那一幕神情恍惚。

穆項忠質問大夫人如何對待她這位二小姐時,她立於一旁,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然後,有丫鬟端着一個托盤遞上,托盤上有一個精緻的青花瓷古典茶碗。

伊浵回過神來,正渴着,便端起來咕咚咕咚兩口喝完,這才發覺氣氛不太多。

衆位下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穆靜怡冷嘲盯着她笑,穆項忠一雙眼睛更是冷如刀刃。

“老爺,您看,她這做晚輩的,就這樣向我賠禮道歉?!我這做大娘的雖然也有不對,可該忍讓的忍讓,該認錯的認錯了,不過是讓她敬我一杯茶而已,她竟然自己喝了!我這個丞相夫人簡直形容虛設,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大夫人哭叫連天,叫人好不厭煩。

伊浵見穆項忠冷臉冰寒,不由打了個冷戰,但是,讓她向一個S人兇手敬茶,她說甚麼也做不到。

“伊浵,你還不向大娘認錯?”穆項忠沉着怒氣,“一家人和和氣氣,化干戈爲玉帛,爲父既往不咎!”

“以前的穆二小姐已經死了,你卻既往不咎?丞相大人,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

穆項忠怒跳而起,舉着巴掌便要打過去,又怕她把他在逍遙樓裏的事情抖出來,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丫頭,你是晚輩,大娘的頭現在還有傷,大家總還要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你這樣滿身豎着刺,豈不是越鬧越僵?乖,你不是喜歡樓上的馨蘭居嗎?以後就住在那裏吧。”

這還差不多,算他老頭兒識相。丫鬟重新端上一杯茶,伊浵勉爲其難地接過,遞到大夫人面前。

“大娘,請喝茶,您大人大量,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老爺,您看看,她這是道歉?她這是故意詛咒我呢!”大夫人哭腔濃重,嗲着粗啞的嗓子撒嬌。

“好啦,再鬧下去,都去祠堂面壁罰跪三日!”

大夫人只得住口,惡狠狠地端了茶,淺嘗一口,又惡狠狠地放在伊浵舉着的托盤上。

“大娘好大的力氣,不過,爹喜歡力氣小的女人,以後您要改改了。”說話間,伊浵若有所指地挑釁看向穆項忠。

穆項忠卻老練沉穩,壓根兒就不看她,彷彿在外面“偷喫”的根本不是他。

伊浵不僅佩服他這份鎮靜,這男人果真是“偷”出了訣竅,“偷”得爐火純青。

午宴,也是伊浵穿越來丞相府的第一頓團圓飯。

她餓死鬼似地,埋頭苦喫,不理會大夫人母女的冷嘲熱諷。

穆項忠一直若有所思地考慮着政務,也對於這樣家常便飯似地嘮叨充耳不聞。

午宴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裏結束,穆項忠漱口,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按了按脣角,最先起身。“伊浵,沈御醫未時過來,爲父讓他給你把把脈。”

穆靜怡頓時垮下臉來,冷冷地眼神恨不能扎死伊浵,“爹,沈大哥不是隻給我請平安脈的嗎?”

“靜怡,還有兩個月,你就要入宮爲妃,平安脈還是照常要請。伊浵前日落水,總叫着頭痛,爲父擔心她落下甚麼病根,你做長姐的應該疼惜妹妹,留下好名聲,才能讓皇上喜歡。”

大夫人倒是聽明白了言外之意,忙陪笑說道,“老爺既然答應了讓靜怡爲妃,她的確不該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沈弘澤雖然前途無量,可畢竟只是一個御醫,在皇宮裏進進出出,最應該與靜怡避嫌。”

伊浵從旁靜默無言,卻也聽出了端倪。

她這位姐姐,穆靜怡,喜歡御醫沈弘澤。

她的丞相父親卻想讓穆靜怡入宮爲妃,做皇帝的女人,然後撮合她這個庶女和沈弘澤,而看病,只是相親的藉口。

但,伊浵沒想到的是,前塵情孽也會跟隨她穿越時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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