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飽喝足,胡躍進開着車把我帶到了一個旅館一條街的地方。
這一條街全是小旅館。燈牌花花綠綠很晃眼。
那個時候住旅館根本不需要身份證。而且很多小旅館也不正規。
有的小旅館表面是旅館,其實裏邊是賣的。
現在旅館還有髮卡片的,更不要說那個時候了。
那個時候,旅館老闆甚至都會坐門口拉客。
我們一下車,那些蹲守的老闆就問我。
“小同志,住宿不。”
我尷尬的笑笑搖了搖頭。
見我搖頭,那隻穿了吊帶的女老闆立馬壓低聲音問我:“哎哎哎,小同志別走啊,不住宿,我們這有小妮,要不要耍耍。”
我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這是拉皮條呢。
當時我才十六,也只是懵懂的階段。哪敢應這些。
最後還是旁邊胡老闆給我解圍。
他則從容的搖搖手:“定好房了。”
聽我們訂好房,她也不再糾纏我們,立馬揮舞着手去截後邊的顧客。
我跟着胡老闆一路往前,直到走到巷子盡頭,進了一家旅店。
當時我不知道像胡躍進這麼有錢的大老闆,不租個五星級酒店也就算了,那 起碼也得租了四星三星的啊。
再不濟租個招待所也行啊,怎麼會租這人蛇混雜的地方住。
後來我才明白,租這樣的地方,反倒是一種掩護。。
那就是逃跑容易,要是中間出了甚麼岔子,還沒等人到旅館的門口,就能聽到消息。
那些在外邊拉客的老孃們兒,是最好的報警器。
這裏邊的門門道道很多很多,以至於現在很多時候,還很實用,都是些混社會的小技巧,我也會在後邊提起。
當時胡老闆帶着我進了旅店,來到他早就租好的房間裏。
房間不算大,是標間。房間裏還算乾淨。
一進門,胡老闆就反鎖了門,可見他是多麼謹慎。
還沒等我坐好,外邊就有人敲門。
“當,噹噹,噹噹噹。”
敲門聲十分的有規律,就像是對暗號一樣。
“小天去開門。”
胡老闆讓我去開門。
我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子香水味撲面而來,那股味道立馬鑽進了我的鼻腔裏。
打眼看去,門前站着一個女人,長的可不賴。
女人呢叫柳紅,三十出頭,是團隊裏的後勤,幫我們採買下墓裝備的,因爲長的漂亮,眉眼間又透着股媚氣,在行裏有個外號,萬人迷。
我相信這女人要是走在街上回頭率絕對百分百,按她自己的話說,滋要是個帶把的,就沒有不多看她兩眼的。
當時,我推開門的瞬間,也被眼前的她驚到了,沒想到門口站着個大美女。
而且我清楚的記得,她當時穿着一件墨綠色的絲綢的吊帶短裙,似乎裏邊還沒穿衣服,看的人血脈膨脹。
我瞬間臉都開始發燙。
“哎吆,我走錯房間啦。”她驚訝的說着,還看了看門牌號。
“小紅,沒錯。他是我招進來的新人。”胡老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聽到胡老闆的聲音,我趕緊讓開路。
她看到胡老闆才放下心來,邁步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同時還用媚眼看了我一眼,我緊張的貼着牆,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頭,你從那找來的毛頭小子,恐怕下邊的毛都還沒長全呢吧。”萬人迷走進去坐下。
我咽口唾沫,也走了進去。
她經過的地方似乎都香了幾分。
胡老闆說道:“毛長沒長全我不知道,不過,這小子有點本事,培養一番應該能成大事。小天叫紅姐,”
我也趕緊說:“紅,紅姐,你,你好,我叫江天。”
聽我說完,紅姐瞧了我一眼:“聽口音,天津人?”
我有點害羞的點點頭。
紅姐頓時來了興趣:“曲藝之鄉啊?來段相聲?”
“我,我不會。嘛也不會。”
我緊張的站到胡老闆身邊。
她的睡裙很短,還翹着二郎腿,我不敢看這個性感的女人一眼。
正在我緊張的不知道眼睛往哪看時,又有同樣的敲門聲響起。
胡老闆也讓我去開門。
這次來的是三個男人。
兩瘦一胖。
他們是三兄弟,分別是老大周成龍,老二週成人,以及老三週成才。
老大老二兩兄弟在這行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土工,那一把洛陽鏟天下聞名,可謂是經驗豐富。
老三更是有手藝傍身,一手易容化妝的功夫無人出其左右。
一般都是他前突觀察,也是團隊的觀察哨。
他們四個人的到來,整個屋裏一下顯的都特別的擁擠。
胡老闆向他們介紹了我一番後,說:“好了,以後江天就是我們的同志了。這小同志不錯,以後都相互照顧着點。”
我也禮貌地笑笑,衝他們點頭。
豈料,最胖的周老二圍着我轉了一圈,眼神裏滿是瞧不起:“頭,甭鬧啊,這麼個小子能行嗎?敢下洞子嗎他?昂?”
不管他們異樣的眼神,我聽的有點懵。
“嘛意思啊胡老闆,嘛下洞?下嘛洞?您不是幹殯葬的嗎?”
當時我只以爲他們是乾白活的。
剛問完,萬人迷捂着肚子笑了起來:“還說你不會說相聲。幹殯葬?哈哈哈,頭,這小子太逗了。”
胡老闆也笑笑說道:“小天,我可沒說過我是幹殯葬的吧,我說我是掙死人錢的。但,也差不多,不過,我們不埋人,而是挖人,棺材裏刨食,也就是倒鬥盜墓。”
“啊?”
他說的雲淡風輕,我卻懵了,心撲通撲通亂跳。
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羣盜墓賊!
要知道,那個時候嚴打,流氓罪都是死罪,更別說盜墓了。
這要是被逮住,可是要挨槍子的。
想到這,我的後背都開始冒冷汗,感覺後腦勺冷颼颼的。
看到我如此緊張,那周家兄弟更加的不看好我,而且周老大還有隱隱的S氣。
胡老闆再次說道:“不用緊張,小天的本事我見識過了,老白就是他找到撈上來的。”
“況且咱們現在很缺人手。尤其是小天這樣的能手,當然,最後要不要幹。還得看他自己,是吧小天。”
最後他突然問我,我一下子有點慌。我知道他這是在最後問我要不要入夥。
我冷汗直冒,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也開始做思想鬥爭。
本來,一聽他們是盜墓的,我是想逃走的。
但是回頭一想,逃走後我能去哪呢,還回到流浪街頭,三天吃不了一頓飽飯的日子嗎?
況且爺爺還在等着用錢看病。
不知道爲甚麼,我腦子裏出現胡老闆有車開,有錢花,想喫嘛就喫嘛的愜意生活,想起了妗子譏諷的話,更想起了躺在病牀需要錢看病的爺爺。
我精神一震。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當即,我一咬牙一跺腳,很鄭重的說:“胡老闆,我只是想變的像你一樣有錢。至於其他的,讓我幹嘛玩意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