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甚麼叫林曉丫頭在外面有人?她一個十歲出頭的丫頭,能有甚麼人?”
林河跨過門檻走了進來,看着他哥哥嫂嫂和母親。
林何氏見到林河,有些激動:
“你......你你,你沒死啊?”
林河生的硬朗,面目卻偏柔和,他聽了這話,眉頭緊皺:
“聽嫂子這話,似乎並不想我活着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何氏知道,林河雖然老實,卻不是好欺負的主,尤其他還特別護短,她平日裏稍稍欺壓二房,林河不知道還好,他一知道,指定會跑堂屋鬧。
她一個女人,沒事哪敢招惹這個七尺大漢啊?
“林河?林河!”林陳氏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地上前。
林楓也撲上去,抱住自己的父親。
林曉從林老太太那一下緩過來,看着那個自己名義上的父親,有些無動於衷。
她從小就沒有生活在有父愛母愛的環境,父親對於她來說,沒有甚麼意義。
“曉丫頭,這是怎麼了?”林河看見女兒發愣,出聲問,邊說着邊走近她。
林曉並沒有抗拒他的靠近,她抬頭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對於她來說,很是高大。
林河走近想要抱抱她,卻瞧見她身上的傷。
“這是怎麼回事?曉丫頭身上怎麼這麼多傷?”
聞言,林陳氏突然低聲啜泣。
林曉平淡道:“小楓身上也有。”
林河一聽,連忙查看兒子身上的傷。
林楓再怎麼也只是個孩子,知道父親會爲他撐腰,想到這些天裏發生的事情,突然一委屈,“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林河臉色越發不好看,他知道母親偏袒哥哥,可是也沒必要趁他不在,這麼欺負他的妻兒吧?
“娘,這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林老太太聽了有些不舒服,不過這些事她還是都知道的,林何氏跟她說過。
“不就是你嫂子替你管教了回孩子,這麼大呼小叫是要做甚麼!”
“管教孩子?孩子做錯了甚麼要這麼管教?”林河也激動了,就是要偏袒大房,也沒必要這麼把人不當人看吧!
“曉曉身上沒一處好的,林楓頭上一個大包,身上也是淤青,做了甚麼事要打成這樣?!”
林老太太突然接不上話,大房夫婦也是默不作聲。
沉默持續了許久,林河氣笑了。
“不說是吧?是說不出來了吧?”
林河抄起傢伙,就去了大房屋裏,扯了林浩出來,一頓削。
“嗷!二叔,你幹嘛!”
“痛痛痛!二叔,別打了別打了!”
“嗚啊!爹!娘!奶奶!救我!二叔瘋了!”
林海聽見二兒子的呼聲,不淡定了。
“林河,住手!”
憤怒的林河哪裏會理會,他早就忍了大房許久,一雙兒女懂事聽話,卻遭毒打,他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忍的了?
“啊!爹!奶奶!”林浩被打的嗷嗷叫。
“林河!給我住手!”林海衝過去要攔,沒想到卻捱了幾棍,疼的他齜牙咧嘴。
林何氏哪見過林河這麼發火,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又心疼兒子,急的直掉眼淚。
“夠了!”林老太太發話,臉色看起來十分不好。
林河沒有看見,因爲他壓根就當沒聽見,連着兄長一起揍。
林海平常也沒少偷懶,力氣自然比不過林河。
林曉看着她父親的作爲,一股從未感受到的感覺湧上,卻說不清是甚麼。
直到林老太太走過去攔住林河,他才收了動作。
林浩被揍的眼淚鼻涕直流,哭的說不出話。
他想不出來自己做錯了甚麼,被剛回來的二叔一頓胖揍。
林何氏還在那哭,“這日子沒法過了!”
林陳氏護着一雙兒女,一聲不吭。
見林河住了手,林何氏趕忙上前護住自己的兒子,突然,她似乎悟到甚麼,大聲嚷着:
“這日子沒法過了!分家!林海啊,必須分家!”
林老太太一聽,緊皺着眉。
“胡說八道甚麼!還不抱孩子去看看!”
林海剛要發表意見,聽老太太一說,也不作聲了。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家裏大大小小的活可是離不開二房的。
家務活林曉那丫頭一天天全包了,田裏面,雖說他們跟二房一起做活,可他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他心裏明鏡似的。
分家?說得輕巧。
林河打完人,看向林曉。
“曉曉,叫上你娘和弟弟,咱回屋!”
說完,領着老婆孩子回了屋。
林海那叫一個氣,盯着那一家子氣的頭頂冒煙。
“娘,你看,我就說林曉那丫頭是個禍害吧!看二弟都成甚麼樣了?”
“要我說,就應該聽翠兒的,把那丫頭送去江家!”
林何氏,孃家姓何,名翠。
林老太太也看着二房的背影深思,良久她纔開口。
“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言下之意,她不管這事。
林海得逞一笑,趕忙回屋告訴林何氏這個消息。
“真的?”林何氏覺得今天終於聽到一件稍微稱心的事。
“她真的這麼說?”
“孃親口對我說的,那還有假?”
“那就好辦了!趕明兒個給她逮住,往麻袋裏一套,連夜都要給她送去江家!”
“哼,伺候個病懨懨的瘸子,可有的她受的!”
“江家離的這麼遠,料她也跑不回來禍害我們老林家。”
夫妻倆越商量越起勁,意猶未盡地熄燈睡覺。
這邊林河把妻兒帶回屋,立馬開始反省:
“英子啊,是我不好,讓你們娘三受委屈了。”
“我在海上漂了幾天,被海浪捲走,醒的時候身上受了傷,不方便後來,一能走動我就趕忙回來了,誰知道......”
“林河啊,不怪你。”林陳氏抱着林河,原先忐忑的心,總算是踏實了。
“林曉丫頭,是爹沒保護好你們......”
“爹......”林曉生疏的開口,“沒事。”
林楓有些累,自他回來,林何氏鬧了半天,喫過飯後,林河回來,也吵了許久。彼時已夕陽西下,他難免有些睏倦。
林河見了,感覺自己也有些累。
“時候不早了,都睡吧。”
林曉剛要回屋,被林陳氏叫住。
“曉曉。”
她停住。
“曉曉,剛纔當着長輩的面,娘不好說你。”
“你祖母有一點說的不錯,你是小輩,要懂得尊敬長輩。”
林曉看了她一眼,答:
“知道了。”下次還犯。
林陳氏點點頭,示意她去睡覺。
夜深人靜,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在小道上敏捷地跑着,沿着她的方向看去,小路的盡頭是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