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婚吧

“葉寒,你滿意了麼?”

蘇洛晴回來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讓葉寒徹夜難眠。

她就睡在隔壁房間,回來的時候倔強不肯脫掉衣服,非要穿着和着血水的衣服上樓,地板上都是她的腳印,一個一個,醒目又讓葉寒難堪。

他從來就不愛與人親近,外人說他冷酷,自私,霸道,說得再多他也是毫無感覺的,因爲他的確那樣。

可是他因爲隔壁那個女人失眠了。

“阿辰,今天的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可是……即使受了點傷,這件事仍然可以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啊!”

“按照我說的做。”

葉寒似有怒意,摁斷了電話。

蘇洛晴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因爲昨晚不斷高燒被送到醫院了。

刺目的白和相似的景象,讓她以爲她被救下來後送到醫院纔剛醒,去葉家見到葉寒的事只不過是一場夢。

但是病房裏,整潔乾淨的設施,又嘲諷着她的大夢一場。

李慧就坐在旁邊,嘴裏唸唸有詞,雙手握着蘇洛晴的手,像是在禱告。

“媽。”

蘇洛晴一開口,喉嚨裏一股腥甜味,索性她就微微笑着,看着李慧。

“洛晴?你終於醒了,媽媽擔心極了,你爸爸在外面抽菸,我叫叫他。”

蘇洛晴拍了拍李慧的手,搖了搖頭。

“你爸最近爲了你的事都操心透了,我就讓他抽了一會兒。”

李慧說完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看到蘇父跟葉寒站在一起,兩人神色陰鬱,她有些緊張的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女兒醒了,你快去看看。”

不知道爲甚麼,從前看到葉寒還不覺得可怕,甚至想着他能成爲自己的女婿自己多開心,但是現在……

難不成葉寒知道了?

蘇父前腳剛走,李慧就要跟上,卻被葉寒叫住了,“等等。”

“有有事嗎?葉寒,洛晴醒了。”是葉寒把女兒送到醫院的,看到女兒那一身的傷,李慧都覺得觸目驚心。自然會害怕葉寒。

火氣不敢發。

“你是蘇洛晴的媽媽,就不應該把她往火坑裏推。”

葉寒越過她,不輕不重的說完,往病房走了。

恰好聽到父女倆的對話。

“洛晴,離婚吧,蘇家沒了就沒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拿你的幸福做賭注。”

葉寒個子高,他能從門上的窗戶裏看見牀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倔強又隱忍。

明明是個膽小的人呀!

是被他逼的麼?

“爸。”蘇洛晴沉沉開口。

“我不能不管蘇家,你跟媽媽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才創立起來的企業,我不想看到它落入別人的手裏,而且現在,我不是還好好的麼?”

“洛晴……”蘇父有些哽咽起來。

“不管是誰,都打不倒我。”蘇洛晴像是笑了,但是聲音有些悽楚,她心裏清楚,她最大的敵人,是葉寒,可她要求着的人,也是葉寒。

一個惡魔,怎麼能夠當救世主?

等到高燒退完,醫生做完大大小小的檢查,蘇洛晴沒有得到批准出院。她身上細小的傷口太多,腦袋有些輕微腦震盪,好在沒有玻璃劃破臉蛋,不然留了疤,恐怕葉寒會更加看她不順眼。

這種時候了還想着葉寒的看法,蘇洛晴狠狠的鄙視自己,果然人微言輕的時候是會把救命稻草看得很重要。

蘇家兩老走後,病房裏空空蕩蕩的,蘇洛晴掛着水,腦袋裏回放着昨晚的事情。

每一幀都足以叫她痛苦。

她沒有問葉寒到底是誰做的,沒有問爲甚麼要那麼對她,她只是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憎恨貼着皮膚讓她渾身戰慄。

可笑的是,他們是夫妻。

即便沒有愛情,就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樣相敬如賓麼?

答案是,不可能。

葉寒那樣心高氣傲的人,眼裏揉不進砂子去。

病牀對面掛着電視,蘇洛晴爲了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開着新聞打發時間。

越是不想看到甚麼人的時候,卻越是能看到他。

葉寒俊美如鑄的臉在屏幕上放大,有記者追着他問,“葉少,昨晚在西山郊區附近發生了車禍,據悉,那輛車的車主是您,請問具體發生了甚麼您能跟我們透露一下麼?”

“無可奉告。”葉寒很冷漠,眉眼裏有一股戾氣,叫人望而生畏。

記者們被公司保安圍堵在外,鏡頭切換成了葉氏集團高聳入雲的大廈和藍白相間的天空。

蘇洛晴心裏一緊,握着遙控器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變得浮腫,她按下呼叫鈴,護士急匆匆跑了過來。

“葉太太,您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嗎?呀你的手!”

“我想借你的電話用一下。”

護士愣了愣,一臉莫名的看着蘇洛晴,手都成這樣了也不知道痛?

“我想給我老公打電話。”

想到葉寒,護士反應過來,給蘇洛晴重新紮了針才把手機借她,“不用跟葉少說是我借的,都是我應該做的。”

“當然不,你幫助我,是該讓葉少獎勵你。”蘇洛晴笑道,心裏卻冷意橫生,葉寒就是這樣一個隻手遮天的存在,即便醫院裏的小護士都因爲他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這麼巴結自己!

葉寒正是煩躁的時候,接了電話聽到是蘇洛晴的聲音,反倒冷靜下來,“甚麼事?”

“我想見見你。”

“你覺得我是你可以掌控的人麼?”

“不是。”

不知道怎麼,眼前總是閃現出昨晚蘇洛晴一身血水問他“葉寒,你滿意了嗎?”時的神情,像個從森林裏逃離的小獸,渾身沾滿了獵人射下的利箭,傷了她自己,又拿來當做武器傷人。

他從來就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呵。

他討厭蘇洛晴,討厭想要利用他的蘇家。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爲經過昨晚的事,你會對我有零星半點的愧疚。”

葉寒一聽,火氣騰昇,”我爲甚麼要對你這樣的女人愧疚?“

“你比誰都清楚原因。”

蘇洛晴這麼說着,其實嘴上卻沒有底,她纔不清楚葉寒到底是甚麼樣的人,他會不會因爲惡行愧疚,會不會對她的可憐境地有半分憐憫。

她在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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