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好冷。
沈汐潔感覺自己呼吸格外困難，像是落入水中，每一次張口都是無聲的呼救，周圍漸漸響起儀器的聲音，肚子也痛的厲害，有粘稠的東西一直往外流。
救護車上，躺在牀上的人兩行清淚無聲地落下。
傅景琛握着她的手，滿身是血，眉間難掩憂色。
“哥......哥，別怕......”沈汐潔的低聲呢喃讓他忍不住低頭湊近。
當聽到那個刺耳的稱呼，傅景琛怔了怔，緊握着她的手驟然一鬆，下一秒，醫生一圈圈圍了上來，開始準備給她打麻醉。
人羣把他們隔得越來越遠，燈光漸暗，沈汐潔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病房的門被推開時，她纔剛醒不到兩分鐘。
護士見狀趕緊加快了手中的動作，等周圍的人都相繼出去後，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孩子呢？抱過來我看看。”
沈汐潔面色蒼白，產後虛弱的只能靠着軟枕勉強坐着。
傅景琛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從口袋摸出煙盒，又想起是在醫院，只能作罷，隨手捏成一團扔在桌上。
“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他表情難得的平靜，低沉的聲音微微一停，抬頭一雙暗眸落在她身上。
沈汐潔最討厭這種無聊的遊戲，霎時便皺起了眉，手心微微捏緊，沒好氣道：“你又在玩甚麼花樣？”
“最後一次了。”
“甚麼意思？”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沈汐潔迎上他凌厲淡冷的眉眼，自嘲地扯扯嘴角，“我現在還有好消息嗎？”
她像只困獸一樣哪也不能去，連動一下都是奢侈，更別妄想着救祁風延。
傅景琛像是料到了她的回答，緊抿的脣微松，劃開手機相冊扔到柔軟的被面上。
“五千萬，我把他贖回來了。”
照片上赫然是祁風延的照片，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醫院的牀上，閉着眼，對於自己的風波恍若未聞，睡的安靜又安然。
沈汐潔雙手抖了抖，剋制不住的激動落淚。
還好，還好他沒事。
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她突然想起，既然祁風延救出來，那另外一個消息是甚麼？
“壞消息呢？”
傅景琛抬頭看她，熾白的燈下，眼底微微泛着紫。薄脣邊的青渣稀稀疏疏的冒出了頭，襯衫凌亂，露出顯少狼狽的樣子。
“孩子沒保住。”
五個字像一記悶拳砸在她心上。
沈汐潔不可置信的抬頭，手微微發着抖。
不，這不可能！
她明明每趟產檢都沒落下，所有的醫生都說過胎兒狀態很好。那是她的孩子，和她十指連心，血脈相融近十月，她清晰的感受過他一分一秒的跳動。
“你......你在騙人。”
沈汐潔強撐着爭執，眼眶溼紅，倔強地落進傅景琛眼底。
“你說過的，吃不了這點苦，他不配。”傅景琛微微解開襯衫的頂扣，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夠愛他，他不想出生，不是很合理嗎？”
傅景琛剋制住不上前抱她，哪怕沈汐潔緊咬着蒼白的脣，血絲微微往外滲着。
心疼一瞬間在腑臟中蔓延。
他漆黑的眸淡冷，微垂下來，“沈汐潔，我們兩清了。”
話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徑直站起身，當着沈汐潔的面撥通了電話。
“金管家，幫我安排一輛包機，明天送沈小姐和祁先生去米國。”
沈汐潔直接拔了手背的針頭，下意識抄起櫃子上的杯子朝他砸去。
“你憑甚麼幫我做決定？爲甚麼不保孩子？明明那麼愛他，和我在一起，幫沈氏融資，不都是爲了他嗎？”
只要這個孩子出生，她甚麼都不欠他了。
“去吧。”傅景琛拉開門，側頭的瞬間，兩人相視，“就當放彼此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