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

宛城女子監獄。

姜嫵蜷縮在牀板上,手腕和腳腕處,是密密麻麻的疼,鑽心蝕骨,像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

她在監獄裏受盡欺辱,手腳被打斷過,現在只要一下起來雨或者雪,她的手腕腳腕就疼得厲害。

她痛苦地換了個姿勢,門口的獄警過來,冷眸緊緊盯着她。

“姜嫵,出來!”

她狐疑的眸子轉了轉,跟着獄警出去,被帶到一個密閉的房間,刺眼的光投過來,她才緩緩適應,就見面前站着一妙齡女子。

心裏恨意翻湧,清澈的眸子頓時變得尖銳,姜安安,呵,這女人,她化成灰也認識!

“姐姐,這三年在這裏過得怎麼樣啊?”

姜安安轉過身,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似乎是看不慣姜嫵居高臨下的幕樣,衝着她身後微微抬手,身後就有一股力量,將姜嫵按着跪在了姜安安面前。

“姜安安,你最好別把給我機會,不然我一定將你抽皮扒筋!”

她恨,她好恨啊!

明明自己纔是姜家真千金,可出生就被遺棄,流落十八年,再次被找回,原來就只是爲了給姜安安頂罪。

她故意傷人,五年的牢,姜嫵才替她坐了三年。

“嘖,還是這麼傲氣,”姜安安脣角帶笑,修長的手指捏起姜嫵的下巴,“我真的好討厭你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明明已經是階下囚,怎麼就死不低頭呢?”

姜安安的臉色逐漸扭曲,狠狠的甩開姜嫵的下巴,修長的水晶指甲在她臉上劃開一道血口子。

“算了,長話短說,我今天來是帶你出獄的,我前幾天開車撞了傅家大少爺,他現在殘廢了,讓我嫁過去贖罪,你替我去吧。”

姜嫵抬頭,清冷的眸光盯着她,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會去嗎?”

她還有兩年,就可以刑滿釋放出獄了,要是去了傅家,這一輩子,估計都得生不如死。

她可太清楚那些豪門世家折磨人的手段了!

“不去?你憑甚麼不去,你就是地上低賤的血,被泥土玷污,被人隨意踐踏,你有甚麼資格反抗我?”

姜安安目光淬了毒一般的陰狠,抬手掐住姜嫵的脖子,看着那張時隔三年卻依然嫵媚動人的臉,恨不得現在就劃爛它。

自己明明自己擺脫了貧窮,成了姜家大小姐,可是這個女人和她養母的存在,就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只是個冒牌貨。

她有甚麼錯,人人都貪戀富貴,憑甚麼她就得被人說是冒牌的?

只有這女人和養母死了,她才能穩坐姜家大小姐的位置。

“有本事你整死我好了,這裏是監獄,門口是獄警,我倒是要看看,你衆目睽睽的S了人,姜家還能不能護着你!”

姜安安掐着姜嫵脖子的手一抖,冷笑着鬆開。

她現在還不能死,她得替她去贖罪!

姜安安拍了拍手,從包裏甩出一沓照片來,扔在姜嫵的面前。

“看看吧,你的養母,如今在姜家做傭人,喫的好穿的好,可你要是不聽話,那可就說不定了!”

姜嫵瞳孔驟然,看到那些照片,身體陡然一顫。

這確實是自己的養母,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自己去守護的人。

“你…你說謊,三年前你就說了,我替你認罪,你就放了她的!”

姜嫵眸中恨意更加洶湧,攥着拳頭,水晶指甲死死的扣進肉裏。

“我做到了啊,放她回老家了,這不,這兩天才剛接過來的。”

“姜安安!”

姜嫵怒吼,可她的憤怒在姜安安面前,不值一提。

“她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就忍心讓她受苦?”

一聽這話,姜安安立馬像受了驚的鳥一樣,過來陰狠的瞪着姜嫵。

“你胡說,她纔不是我媽,我媽是姜太太,她是你這賤種的媽,我勸你識相點,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折騰她!”

姜安安慵懶的攏了攏自己身上的狐狸毛披肩,鮮紅的指甲在姜嫵臉上劃過,威脅意味十足。

姜嫵咬着牙,強忍着將心底的恨意壓了下去。

媽媽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從小將她養大,對她比親生的還要好,她不能……不能……

“好,我答應你!”

姜嫵咬牙,抬頭再看姜安安,她發誓,遲早有一天,她要姜安安十倍百倍的償還她受過的苦!

“這就對了嘛,劉叔,給未來傅大少奶奶換衣服,出門!”

“是!”

姜安安興奮的出了門,劉叔將手上的裙子放下,也和另一個保安匆匆退了出去。

不多時,姜嫵穿上衣服,白色的毛呢長裙,外配一件人毛毛披肩,髮型也簡單做了一下,雖不施粉黛。

可走出去,整個人被這滿天白雪襯的像是瓷娃娃一般。

她出來的那一眼,就連姜安安都眼前一亮,這女人,真的太美了。

姜嫵回去,先是遠遠的看了養母一眼,像姜安安再三提醒,善待她。

然後一直被關在房間裏,等到一週後,纔出嫁。

其中,自己的親生父母從來沒上來過,她有時候透過二樓的窗戶,可以看見親生父母和姜安安一家三口,坐在樓下的亭子裏,溫馨美好的一幕。

她心裏諸多酸楚,她不明白,爲甚麼明明有親生女兒,卻要拋棄了,然後去養別人的女兒。

明明養了別人的女兒,爲甚麼又不好好教育,讓她一次次的觸犯法律。

然後讓親生女兒去頂罪,世界上……真有這麼狠心的父母嗎?

心裏難受,姜嫵索性也不再看,一週之後,被人穿着婚紗,塞進了婚車裏。

傅家大少爺腿廢了,沒辦法來接親,只能姜嫵一個人過去。

她穿着婚紗,冷冷清清的過去,然後對着傅家的長輩行禮,不過衆人都不待見她,根本沒人接受她的行禮。

連賓客都沒有請。

只是姜嫵自己提着裙子在大廳轉了一圈,然後被管家送進了洞房,傭人粗魯的扒掉了姜嫵身上的婚紗,然後扔了一件睡衣給她。

姜嫵小心的往裏走了一點,纔看見張燈結綵的房間內,一黑衣男子坐在輪椅上,削瘦的背挺得筆直,眉眼鋒利,薄脣如刃。

姜嫵知道,這是她的新郎,正準備走過去打招呼,自己就被人捂着嘴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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