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久提前將會議全部推遲。
一直到下午兩點,杜默生纔拿起椅子上的西裝,開車往機場趕去。
一個女人提着行李從安檢處款款走出來,帶着一副誇張的墨鏡,卻擋不住那精緻的五官,皮膚白皙,一頭大波浪長髮更顯性感。
雖然只是穿着T恤牛仔短褲,卻將身材襯得火辣。
在她旁邊,還有一個小正太,提着一個迷你行李箱,小墨鏡推到頭頂,一身嘻哈風格的打扮,兩隻小手插在褲子口袋中,滿臉傲嬌,一雙未完全長開的桃花眼環望着四周,似乎對甚麼都不感興趣。
“天,那孩子也太萌了吧,啊啊啊,好帥啊,我也好想生個。”
“我看是人家基因好,你看旁邊,那個女人也太漂亮了,你說是姐姐還是媽咪?”
周圍不時投來驚豔的目光,紛紛猜測兩人的關係。
“媽咪,這裏就是A市?機場似乎還沒有巴黎那邊大。”小正太撇了撇嘴。
秦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這裏不是巴黎,你安分點,別亂跑。”
秦煜撇了撇嘴,捂着腦袋有些不高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都四歲了。”
每次聽到他這麼說,秦楠都忍不住笑出聲。
兩人剛走出機場大門,遠遠地,秦煜便看到一個引人注目的身影。
那人靠在一輛法拉利上,神情冰冷,而那五官,幾乎和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秦煜眼神亮了亮,不用猜也知道,恐怕那就是他從未謀面的爹。
小傢伙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身後的秦楠,發現她正低頭翻着手機。
“媽咪,我先去個廁所,你等我下。”話音剛落,秦煜便放下行李箱一溜煙的跑了。
“快點回來,別亂跑!”秦楠也不知道自己的話他有沒有聽到,無奈的搖了搖頭。
翻到一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那邊立馬傳來一聲不滿。
“好你個丫頭,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你都快一個月沒聯繫我了,我以爲你人間蒸發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楠只感覺心裏一暖,曲佳兒,她的好閨蜜,這幾年唯一知道她的消息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我回A市了。”秦楠笑了笑。
“甚麼?回來居然也不告訴我,死丫頭,我馬上請假去接你,站着別動。”
隔着手機,秦楠都能想到她激動的模樣,心裏劃過一絲暖流:“不用這麼麻煩,等會我直接過來,你現在可是祖國的園丁,還是溫柔點,萬一嚇到小孩子了怎麼辦。”
“祖國的花朵可沒有這麼脆弱。”曲佳兒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道。
秦楠勾了勾嘴角,這丫頭,都當幼教了還這麼冒冒失失。
“你下班之後等我就行,我自己過來。”秦楠示意她不用過來接,曲佳兒還想多說點甚麼,見秦楠執意,只好答應下來。
秦楠正說得起勁,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猛地回身,正好撞了上去。
“抱歉,我……”剩下的話彷彿被一塊石頭卡住了喉嚨,整個人直接僵在原地。
杜默生!
他怎麼會在這裏。
杜默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幽深,遠遠的,他便看到了她,越走近,他心中越驚豔,那張臉慢慢的與記憶中的重疊,可仔細看卻又不同。
他不着痕跡的後退一步,緊緊的盯着她,但沒有說話。
“抱歉,我剛剛沒有注意。”許久,秦楠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語氣淡漠,聲音像是乾枯許久的樹皮,沙啞低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壓的她頭痛,大火、燒傷、以及懷胎十月生下秦煜的痛苦。
這一切都是拜面前的這個男人所賜。
這幾年來,她不斷的被噩夢折磨,只要她一閉上眼睛,都能感受到被大火吞噬的感覺。
痛,痛的她每次都驚叫着從夢中醒來。
好幾次她都恨不得去撕破杜默生那張僞善的臉,她到底做錯了甚麼,他要這樣對她,就因爲她愛錯了人嗎?
杜默生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她,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失落,聲音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聲音,除了長的有些相像。
不可否認,面前這個女人確實長的很好看,只可惜,他不稀罕,既然不是她…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看着男人疾步離去的背影,秦楠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她忽然有些期待了,期待杜默生知道她就是他要接待的設計師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杜默生步伐加快,神情隱有慍怒,當他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她時,竟有一絲氣憤。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甚麼,那個女人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還深深的記得,當初的秦楠看到他,眼中的雀躍和興奮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張久一臉懵的看了兩人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杜總,你是不是看上剛剛那個女人了,你告訴我,我馬上將地址電話三圍調查給你。”說着,張久還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秦楠一眼。
杜默生回頭瞥了他一眼,像一把刀,嚇得張久訕訕然的閉嘴。
總裁的心還真是捉摸不透。
“在這等我。”杜默生忽然冷冷開口,話音落下,直接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張久不敢再多嘴,站在原地等待。
杜默生站在洗漱臺前,凝視鏡中那個黑着臉的自己,心情說不出的煩悶。
忽然感覺到有人扯住了衣角,他低頭,一臉冷漠。
男人身上的冷意足以讓人退避三舍,可面前的小男孩卻眨着眼,萌萌的望着他。
看到那張臉,杜默生心裏“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
這個念頭一出,杜默生又是一驚,爲甚麼看到這個小孩他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叔叔,你可不可以幫我拉一下褲子拉鍊呀?”
秦煜聲音糯糯的,一開口就讓杜默生眉宇間的凌厲瞬間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