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3)

   何妍是直接回的家,進門先去浴室裏放了一大缸的熱水,把自己泡了進去。其實之前在別墅她已經洗過澡,可就是覺得身上不乾淨,用浴巾使勁地搓,快要把自己褪了一層皮下來,心裏還是膈應。

   她也刷了無數次的牙,凡是牙刷都夠到的每個地方,她都仔細地刷過了,最後不知道弄破了哪裏,漱口的水吐出來都是紅色的。

   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她就能殺了他了。

   殺了他,然後被他的手下直接殺掉,就此一了百了。或者幸運些,可以有機會面對警察,向他們說出所有的實情。如果她能更幸運些,警察能查清了傅慎行的底細,那麼她將無罪。如果沒那麼幸運,那就把她當做一個精神分裂者好了,反正傅慎行和沈知節長得那樣像,她精神受到極大刺激,殺錯了也正常。

   可惜,差了那麼一點點。

   她看鏡子裏的自己,面色蒼白得像鬼,眼睛凹了下去,越顯黑大,瞳仁裏像是着了火,冒着瘋狂的、仇恨的光芒。這不是個好現象,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告訴自己她還不能瘋,起碼現在不能,她需要冷靜理智。

   她毅然扔掉了手裏的牙刷,快步離開衛生間,去臥室裏整理物品。梁遠澤今天就會回來,夫妻二人小別二十餘日,見面後她沒有理由拒絕他的親熱,可她無法用這樣一副佈滿其他男人印跡的身軀面對丈夫。她得暫時離開幾天,等待這一身痕跡消失。

   理由很好編,學校臨時出差,又或者是有學生在外地突然出了甚麼事情,她需要去趕過去處理。梁遠澤信任她,她隨便編出一個突發事件就可以,他不會懷疑。

   她收拾着要隨身攜帶的物品,兩身身換洗的衣物、錢包和身份證件,還有她剛網購的那部和她手機一模一樣的智能手機和一張外地號碼的手機卡。網購的過程很曲折,她對同事撒謊,借用同事的電腦,同事的帳號,就連收件人都是同事的姓名,沒留下自己的一絲痕跡。

   她小心謹慎,不想給傅慎行留下一點點破綻。

   何妍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在離開家門前,她回首看這個家。再過四五個小時梁遠澤就會回來,她如果選擇留在這裏,到時就可以撲在他的懷裏痛快的哭泣,尋求他的幫助,讓他和一起分擔她的痛苦與絕望。

   他會的,他會是她最堅實的倚靠和最平穩的港灣,她堅信。可是,他也會被她扯入這場禍事中,面對無盡的危險。

   愛情到底是甚麼?是毫無保留的付出,還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是獨自攬下一切只求他幸福安康,還是與他風雨同舟患難與共?何妍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她默立在家門口,手中拎着那個小小的提包,良久之後,咬了咬牙,毅然地離開了家門。

   車子還留在學校,她打車去了城市的另一頭,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快捷酒店住了進去。她先給梁遠澤發了條信息向他說明情況,又給學校打電話請了三天假期,在辦完這兩件事情之後,她把舊手機塞到枕頭下,掏出了新買的那部。

   何妍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女人。

   現在的智能手機功能幾乎無異於電腦,而網絡的發達則給人們帶來了更多的無法想象的便利,她開始着手調查傅慎行的一切,他的身份,他的成長經歷,他所有的公司,還有他和死刑犯沈知節之間可能存在的一切聯繫。

   中午的時候梁遠澤就給她回了短信,他剛下飛機,向她訴了幾句相思之苦,卻又不忘囑咐她在外注意身體。她想給他回電話,又怕自己聽到他的聲音會無法控制情緒,於是只通過短信說了幾句,最後說她晚上會找時間給他電話。

   這些來往消息,都一一被傅慎行那裏截獲。

   監控軟件就裝在一臺筆記本上,傅慎行自然沒時間一直盯着看,就把這事交給了阿江負責,他既是傅慎行的保鏢,又算多半個助手,每天都會整理過濾這些隱祕信息,從中挑出有用的再報告給傅慎行。

   看着那短信上的內容,阿江忍不住感嘆:“傅先生,您說這女人怎麼能把謊話編得這麼順溜?跟講真事一樣!”

   那個女人最會撒謊,說起謊話來更是面不改色。傅慎行譏誚地扯了扯脣角,沒有理會阿江的感慨,只是冷靜問他:“她一直都沒出酒店?”

   阿江看了一下電腦記錄,回答:“沒有,手機定位一直是在那家酒店,中午喫飯也沒見出來,倒是真能憋得住。”

   傅慎行緩緩點了下頭,猜測她應該是怕出來被熟人看到,所以才一直藏身酒店。不過那女人也很狡猾,不可以掉以輕心。只是,她還能做些甚麼垂死掙扎?傅慎行一時有點猜不透。他習慣性地拉開了抽屜,從中摸了一支菸出來,沒有吸,只是拿在指間把玩。

   阿江知道他其實煙癮很大,只是從不肯吸,看了看他,忍不住多嘴:“傅先生,這玩意又不是毒品,吸兩口也不礙事。傅先生以前不沾是因爲身體不允許,您又沒事。”

   傅慎行聞言愣了一下,淡淡一笑,隨手卻把香菸扔進了抽屜裏,笑道:“不該沾的東西就絕不能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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