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潤如玉的聲音，側目一看，便是藥王谷谷主，韓陸。
夏如煙趕緊掙脫歐陽毅的懷抱，輕輕咳嗽兩聲，掩飾剛剛的尷尬，“韓陸，這位是——”
“在下歐陽毅，想必這位就是如煙口中的藥王谷谷主韓陸了。”
如煙？
大哥，咱們有這麼熟了嗎？
再說，自己甚麼時候跟他提韓陸了呢？
這人怎麼感覺已經跟自己認識好多年了一樣。
“哦？我倒是沒聽如煙提起過你。也是，經她手的病患也多，未必人人都值得提。”說着，只見韓陸上前幾步，走到了辰星辰夜身邊，伸出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聽說你們今天又不乖了，又惹你們孃親生氣了？”
誒？韓陸今天也怎麼不太對勁？
夏如煙還沒明白過來，就聽到歐陽毅再度開口，“他倆今日乖得很，回來路上，我和如煙還誇他們呢。”
“是嗎？有勞你費心了。”
“平時你照顧，也費心了。”
這都甚麼跟甚麼啊！
“停停停！說甚麼呢。”夏如煙趕緊喝停，這歐陽毅和韓陸是第一次見面吧？怎麼感覺火藥味兒這麼濃，“韓陸，那份考綱我今晚擬了給你，我這三年來研製的東西就快好了，正好可以放進考綱中。”
聽到這話，韓陸彎脣一笑，“我自然知道你的能力，你總是有些巧思的。只是，別太累了。”
說完韓陸微微頷首，轉身告別，只是臨到門口，又丟下一句：“歐陽少俠看起來似是身體有恙，但病癒後還是儘早離開，如煙雖是醫者，但到底是女子，恐惹人非議。”
歐陽毅自然沒有回嘴。
夏如煙無力辯駁，趕緊下了幾碗清湯麪。喫完後，便取了歐陽毅身上的血樣，拿去用自制的試劑和簡易儀器裏檢測。
是夜。
歐陽毅卸下一身赤衣，玄色內袍裏幾處深色的暗跡，似是久遠的血跡一般。
“暗影，出來吧。”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磁性，隨即一道黑影現身，“你查的怎麼樣了？”
“回稟王爺，如您所料，老谷主所煉的百靈丹就在谷中，只是屬下今日查了，並不在韓陸的房間內。”
歐陽毅眯起眼睛，“聽說老谷主只是三年前去世的時候，最後一個見的人，是夏如煙？”
“是，谷裏的人都知道。”
那說不定她知道百靈丹的下落。
“王爺，要不要......”暗影說着，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卻被歐陽毅制止。
“不急，她還沒信任我，要一步一步來。”
暗影抬頭，看着王爺的眼神，裏面都是深不可測的情緒。
其實這次進入藥王谷，接近的目標就是夏如煙，原本想着製造偶遇，慢慢取得她的信任，沒想到那個蠢貨太子凌風幫了他這麼大一個忙。
確實，他的病不能再等了。
他體內餵養着蠱蟲，吞噬着他的壽命，若他再等，就真的要油盡燈枯了。
“去盯着她，不要被發現了。”
咚咚。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敲門聲。
“你睡了嗎？”夏如煙的聲音。
歐陽毅一個眼神，暗影便隱退了自己的聲音。
歐陽毅裹上外袍，到門口拉開了門，“何事？”
“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通知一下你。”說着，夏如煙往歐陽毅手中塞了個單子。
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單子，還有一堆看不懂的符號，歐陽毅皺起了眉頭，“這甚麼意思？”
“檢查單。”
“甚麼是檢查單？”
夏如煙似是看一個智障一般，看着歐陽毅，“字面意思，檢查身體開出來的單據。”
看着歐陽毅一頭霧水的樣子，夏如煙抽回了檢查單，“這項——說明你體內有一種毒素......這是兩種......這是三種......”
“停，你這再說我就不能要了。”歐陽毅打住了夏如煙的話，深夜聽到這話，他只覺得他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我也很奇怪，這幾種毒素居然能在你體內和諧共存，也當真是奇事。”
歐陽毅撇撇嘴，這有甚麼好奇怪的？
他體內被餵了蠱蟲，這些毒都是飼養蠱蟲的。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一旦有毒素打破這個平衡，你就必死無疑。而且你現在身體上有外傷，可能還有外傷感染的風險。”
看來這個病人，還不好醫啊。
“若是好醫，便不來找你這藥王谷醫仙了。”歐陽毅似是看出了夏如煙的煩惱，開口說道。
其實治療方案，夏如煙已經有了，只是有點......
“一切都聽醫仙的。”歐陽毅彷彿能聽到夏如煙的心聲一般，看出她的猶疑，便作揖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問你，你喜歡洗澡和睡覺嗎？”
“甚麼？！”
歐陽毅萬萬想不到，夏如煙的話是這個意思：讓自己在藥浴盆裏泡着睡，還一泡就是一夜。
這是甚麼治療方法？！
“歐陽公子，以後你就白天燒熱水，晚上自己泡澡，冷了你就自己加點熱的，熱了你就自己加點涼的。”說完這句，給歐陽毅下好草藥，夏如煙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一溜煙兒跑了，留下歐陽毅凌亂。
但他還是照做了。
如此一夜，第二天倒真是頗有一些神清氣爽的感覺。
剛剛從浴盆出來，收拾好儀表，也聽到門外夏如煙和兩個小傢伙也醒了，正準備出去致謝，便聽到門口急匆匆的腳步聲——
“夏醫師！夏醫師——”
“小雙，何事這麼急？”
“您快躲躲吧！大師姑她......她......”
只聽那小學徒話都沒說完，門口就一聲高喊：“夏如煙你這個賤人！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