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好本職工作

男人的嘴脣微微抖了一下,驚詫於對面的女人究竟是如何如此平靜的說出她沒有父母,只是爲了活下去這樣沉重的話。

“來這邊登記拍照。”男人含糊其辭的掩飾着自己的驚訝。

攝像機前,沈意歡遞上身份證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她那張憔悴慘白,瘦的雙頰甚至有些凹陷的面容,再度讓男人心裏一緊,不停的和手裏身份證上的照片做着對比。

照片上的女孩風采動人,朝氣蓬勃的靈動活潑,五官俊美活脫脫一個美認坯子,可面前的女人雖然五官與照片別無二致,但她死氣沉沉的雙眼和那老態龍鍾的姿態氣質明顯與照片判若兩人!

男人按下快門登記拍照後給沈意歡指了工作的地方,“我叫顧浩,是這的領班,你是我帶進來的人,有事可以找我。”

沈意歡轉身緩慢的挪動着腳步,顧浩看着她莫名滄桑的背影,心裏猛的起了一絲波瀾,彷彿與他記憶中痛苦的回憶重疊般,讓他下意識的開口。

“對了,碧水是我們龍市高級的會所,來往的客人都是身價不菲的公子哥和名流商客,哪一個都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記住……”

“知道,少說話多做事。”

沈意歡堵着顧浩的話開口回答,這個道理她早在監獄就已經明白的十分徹底,哪怕說錯一個字,少說一句對不起,等着她的就是一通慘無人道的毒打,更或者她明明甚麼都沒做,只是因爲有人心情不好,她便是所有人的受氣桶。

忍耐,是她理解的最爲透徹的兩個字。

轉身走到半路,沈意歡突然回頭側眸,用她低沉的毫無生氣的聲音開口問了一句顧浩。

“你覺得如果我這樣的出來賣,會有客人點我嗎?”

平靜的語氣不由得讓顧浩心裏一緊,看着那張分明美豔卻又顯得異常滄桑的側顏,顧浩的喉頭一哽,遲遲沒有說出話來。

“幹好你自己的工作,那種不乾不淨的錢掙了有甚麼意思。”

其實如果按照沈意歡的姿色,好好打扮一下肯定會成爲碧水的招牌公主,給他帶來的利潤更是不可計量的,可不知道爲甚麼,顧浩第一次拒絕了員工這樣的想法。

一個剛剛出獄身無分文的人如果走上了這條路,那就註定無法再回頭,或許打從心底裏,他認爲沈意歡與他是一路人,她不該再承受這麼多了。

沈意歡斂下眼眸,沒有再說甚麼轉身離開。

甚麼叫乾淨,甚麼又叫不乾淨?

她這條賤命一文不值,如果能用她的身體換錢,她一定會拼了命的去幹,在這世上,她不欠言若惜不欠厲寒祁,她唯獨虧欠那個在獄中爲她丟了命的男孩。

她承諾過,有朝一日能夠出獄的話,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已完成他的心願。

一轉眼,沈意歡已經在碧水工作了一個月的時間,工資雖然微薄但好歹能夠餬口,現在她的首要目標就是活下去!

坐在雜物間裏,沈意歡仍舊保持着在監獄的習慣,抱着雙腿蜷縮坐在牆角,無視周圍潮溼難聞的氣味,這與監獄相比已經算得上是好的。

沈意歡,姐妹幾個心情不好,過來讓我們打一頓出出氣。

沈意歡,這可是厲先生吩咐過的,你就給我好好受着吧。

你不是喜歡男人嗎?那就把你扒光了扔過道上,看看有沒有男人喜歡吧。

大腦每一次停止運轉時,她眼前浮現的都是在監獄裏被人侮辱的場面。

昔日沈家的大小姐如今早已成了一個毫無尊嚴的囚犯,揹負在她身上“0468”這幾個數字永遠也無法抹除。

而這一切都是拜厲寒祁所賜,她在監獄中的生存的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提醒她,一切都是厲寒祁的指使。

那張早已在記憶中逐漸模糊的容顏至今仍讓沈意歡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從前她還會硬撐叫冤,可如今她已經學會了忍氣吞聲。

是她錯了,錯在一開始就不應該和厲寒祁這個人有任何糾纏。

“沈意歡,去把樓上包廂收拾乾淨,下一波客人馬上就來了。”

一個服務生踢開雜貨間的大門,一臉頤指氣使地指使着沈意歡。

樓上包廂本不屬於沈意歡的工作範圍,可誰讓她是碧水出了名的傻子。

只要讓她幹活,沈意歡必定老老實實的低頭去幹,連個屁也不敢放,只要想偷懶,找沈意歡就沒錯。

沈意歡用手撐着地面起身,幅度過大的動作瞬間讓她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可在那服務生目光的催促下,她半秒也不敢耽擱,悶頭拎着水桶就起身上樓。

劇烈的疼痛讓她的動作異常遲緩,看上去笨拙滑稽的可笑,服務生在她的背後看猴戲似的笑了一聲,可她仍舊充耳不聞上了樓。

直到上了樓,沈意歡纔想起來服務生沒有告訴她要收拾的是哪個包廂,只能無頭蒼蠅似的探索了起來。

所有包廂的大門緊閉,只有一扇門虛掩着,沈意歡猶豫再三之後試探性的伸手推了一下門。

裏面的光線昏暗顯然並沒有開燈,沈意歡認定這就是自己要收拾的包廂,提着水桶就走了進去。

只是還沒等她找到燈的開關,黑暗處突然有一雙手伸了過來,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

“你這個小東西,居然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清脆的帶有一絲調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特屬於男人的氣息傳來,瞬間便讓沈意歡心裏一陣恐慌,卻又不敢用力掙扎,唯恐又是一通毒打。

“你幹甚麼?”

陌生的聲音讓對面的男人明顯一怔,隨手打開開關,燈光亮起,他懷裏抱着的哪是剛纔嬌俏可人的女模,分明是一個保潔員!

難怪他剛纔聞到一股難聞的餿味。

清秀俊朗的男人臉上帶着一絲獨屬於紈絝子弟的不羈與奔放,分明是一個他平常再嫌棄不過的保潔人員,可看着沈意歡那雙充斥着惶恐的眼睛,他卻鬼使神差般的摘下了那厚重的口罩。

頓時,那張憔悴的面容便讓男人心裏忍不住一驚,看樣子還十分年輕的女人,可卻又滄桑的彷彿歷經世事變遷。

“先生,請您鬆手,我是來打掃衛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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