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仙兒

大老闆姓梁,在城裏幹房地產,祖籍就在我們這兒。

而他大老遠的來潘家屯的目的只有一個。

他想把祖墳遷進潘家溝後邊那座鬍子墳裏,因爲這蔣大老闆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尿性人算過,說老祖宗落葉歸根,能保他百年富貴。

若是成了這事兒,整個潘家屯都能落不少好。

沒成想卻卡在了老撇子這兒。

但我沒打算反對,我打心眼裏覺得這事兒能成。

畢竟這說到底是難得好事兒,有大老闆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潘家屯,就幫遷個墳的事兒犯得着大驚小怪,夾在當腰當惡人?

可誰知我回頭把這事兒跟老撇子說了,素來沒跟我紅過臉的老撇子一腳就踹在了我的腰桿子上,衝着我破口大罵。

“放你孃的狗屁,老子養你還養出白眼狼來了?”

“那是十里八地的鬍子墳蹲着數不盡的野仙兒,山頭各有各的主兒,佔地盤,博富貴,還想把自家祖宗往墳裏頭請,真不怕姓蔣的祖宗從地裏頭爬出來?下了油鍋容易,想再撈出來,也不瞧瞧那些玩意答不答應。”

老撇子臉都紅了。

我看的出來,老撇子是真的氣着了。

他嘴裏頭的話玄裏玄乎,我一句都沒聽懂。

但只有一點意思我卻明白了,那姓蔣的大老闆想過老撇子這一關。

怕是……

難了。

老撇子還給我定了一條規矩。

他這錢誰願意掙就掙,但只有我不行。

如果我還念着他多年的養育之恩,我就不能往山上走半步,否則就打斷我的腿。

不過老撇子答不答應這不打緊,這事兒還得幹。蔣老闆有錢,也大方,儘管老撇子不同意但潘家屯的人可不管那個。

蔣老闆一家一千,那叫一個財大氣粗,弄得整個潘家屯都差點鑽進了錢眼裏。

除了我和老撇子之外,每家都鞍前馬後,恨不得把全部的能耐都使出來。

老村長放出豪言壯語說要把整個後山的鬍子墳都起出來填平了,到時候遷成蔣老闆家的祖墳,別提有熱鬧了。

說實話,我也眼紅的很。

那可是一千塊錢吶,在潘家屯這窮鄉僻壤,能喫一頓飽飯就算是頂天了,就算是拿大頭的村長家一年也落不下這麼多錢。

偏偏有人還激我。

指着我的腮幫子說,說小撇子你可真是個沒腦子的棒槌,蔣老闆送上門的錢都不要,住在李家墳裏要當活鬼?

瞧你那沒出息那樣,老撇子又不是你親爺,你管那老東西想啥?

我氣的當時就跟他廝打在一起。

但我這心裏頭還是埋怨的。

我埋怨老撇子擋我財路,我氣他自己有錢不掙還不讓我幹。

有了這錢,我起碼能討一房媳婦了,也不用跟老撇子窩在李家墳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我私下裏琢磨着是不是偷偷的去找蔣老闆,最好能給我安排個活兒就好了。

老撇子不同意,那是他沒福分。

我又不是他親生的,憑啥跟他一起犯病,跟錢過不去?

於是,當天晚上我就趁着老撇子喝多了酒躺橋的時候悄悄的就上了山,我準備找蔣老闆也給我弄個差事,別說一千,就是扣一半我也幹。

我快步朝着半山腰走。

可越走我心裏就越覺得不對勁,我是山裏孩子,打小在潘家屯長大,這裏山路我熟悉的很哪怕蒙着眼也能囫圇個的走個來回。

當初老撇子隔一段就要往山裏跑,跟着了魔是的,我沒事兒就在山腳下等他。

可從潘家屯到鬍子墳平日裏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時辰的腳程而已,但現在我分明走的額頭都開始冒了汗珠子也沒找見鬍子墳在哪。

周圍安靜的嚇人,難得的好月亮可灑下的月光落在這深山老林裏,慘白慘白的。

冷風吹在我臉上,跟刀子是的,我打了個冷戰,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的心沒來由的打起了鼓。

“李佑,你可別自己嚇自己,這山裏的野仙兒大神犯不着跟我一個小娃娃爲難,興許是咱自個兒走錯了路。”

“往前點,再往前點就好了。”

我鼓着腮幫子給自己打氣,腳步越來越快,周圍只剩下我我重重的心跳和走路的腳步聲。

忽的。

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本來就緊張的不行,這一下心臟差點直接跑到了嗓子眼裏,我往前跳了一步就想跑,可扭頭卻見到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正在我剛剛的位置。

看身形是個女人,懷裏頭抱着個甚麼東西。只不過她白色的圍巾子包着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嬸子,你這也忒嚇人了,我還以爲是啥不乾淨的東西呢。”

“咋的,你這是剛從蔣老闆那回來?我說嬸子,這黑燈瞎火的還往回走啥,山上對付一晚上就得了唄,還回家幹啥?”

我暗暗鬆了口氣,心道自己肯定是嚇蒙了。

眼前這個女的說不定是村裏的哪個嬸子正下山往回走和我打個照面。

這幾天蔣老闆他們沒日沒夜的遷墳挖土,整個村裏都忙活開了,聽說麻雷子都用上了,乾的熱火朝天的。

可是我話音兒落下,這嬸子半天也沒動靜。

我小心翼翼,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嬸子,說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那白衣服的人影動了一下,似乎總算反應過來,她細聲細氣的說了一句。“你知道我的家在那?我娃娃找不到家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剛想打問號。

卻見這白衣服的女人的頭忽然詭異的轉了過來。

明明身子沒動,可整個腦袋卻呈一百八十度旋轉,彷彿沒有骨頭是的,直接朝着我望來。

我嚇得打了個突突,一下子就憷了。

那圍巾子裏頭的哪裏是一張活人的臉。

尖下巴,耗子臉。

一雙眼珠瞳仁倒豎,眼球滴溜溜的轉,綠油油的跟燈泡是的。

黃皮子。

這他媽的是黃皮子的腦袋。

這時候我也看清了它懷裏頭抱着的東西,那……那是一個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黃狼的崽子。

這死東西渾身上下泛着惡臭的膿血,慘白的皮肉往外翻,上頭爬滿皮肉的蛆蟲在它骨架上鑽來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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