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這怎麼可能?

王綵鳳不相信,唐瑾家的情況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別說是喫肉了,有喫的就不錯了!

不信邪的靠近唐瑾家的方向又聞了聞,確實是從他們家傳出來的沒錯!

而且,這周圍也沒有別的人家了!

心情有些複雜,王綵鳳愣愣的看了唐瑾家的方向一眼,正想進去看看。

身後傳來丈夫唐富貴的聲音。

“你個婆娘大過年的在人家家門口瞅啥呢?趕緊回家喫飯了!”

大年初一,地裏沒有農活,唐富貴剛出去打了牌回來。

被這麼一喊,王綵鳳自然不會再去了。

“來了來了!”

轉身,又往着唐瑾家的方向瞥了好幾眼,這纔回去。

......

家中,唐富貴掀開鍋蓋,兩個蒸的香噴噴的紅薯映入眼簾。

這紅薯雖然香,但是自入冬以後,就天天喫這個,唐富貴實在喫膩了,不禁抱怨着。

“咋這大年初一還喫這紅薯啊,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是看見你在剁肉呢嗎?那肉呢?”

唐富貴望着王綵鳳,一臉的嘴饞。

“肉肉肉!一天天的啥活也不幹還想喫肉?”

“那肉是我留成我兒唐勇喫的,你想喫肉,去你侄兒家喫去啊!”

王綵鳳對着唐富貴翻了個白眼。

“啥?我侄兒?”

唐富貴一時聽愣了。

他老爹只生了兩個兒子,能夠稱得上他侄兒的,不就只有那個二流子唐瑾嗎?

“瞎說!”

唐富貴自然不相信。

“誰不知道那小王羔子一天只知道混日子,他媳婦女兒都快要餓死了,怎麼可能還能喫上肉呢?”

唐富貴咬了一口手中的紅薯,腦子裏想着這是一塊流着肥油的五花肉。

“我看啊,就是你太久沒喫肉了,都饞出錯覺了!”

他這麼一說,王綵鳳也覺得是。

現在肉的價格可不便宜!即使他們家有個在村裏當書記喫公糧的兒子,也只能好幾個月才見到點葷腥啊!

更別說一窮二白的唐瑾家了!

難道真是自己聞錯了?

王綵鳳將信將疑的拿起一根紅薯,咬了一口,雖香,但因爲沒有油水,噎的難以下嚥。

“他爹,等晚上勇子回來,叫他明天去縣城開會的時候還是買點肉回來吧!”

“明天大年初二,他姐要回孃家串門,咱總不能讓孩子喫紅薯吧!”

“那傳出去,我這村書記老孃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王綵鳳仰着下巴,高傲的揚起頭。

與其說是好面子,倒不如說是王綵鳳虛榮。

誰要是在她面前,說點那些阿諛奉承的話,逢管好不好,她都高興的不得了。

但誰要是真心實意爲她好的勸告兩句,她就覺得別人要害她一般,破口大罵。

唐富貴也饞肉的緊,三兩口將手裏的紅薯喫完,點點頭。

......

晚上,唐瑾一家喫完飯,窩在牀上,陪着唐糖玩舉高高的遊戲。

小奶糰子膽子大,纏着唐瑾將自己拋高,又被唐瑾接住,咯咯直笑。

夏初然在旁邊補着自己那件已經破了好幾個口子的棉襖,看着這一幕,心中暖洋洋的。

要說是完全相信唐瑾,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結婚這些年,唐瑾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不可能被這一朝一夕所磨平。

但是,回想起唐瑾這幾天的變化,夏初然心裏有個聲音在渴望。

如果他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將唐糖哄睡,唐瑾跟夏初然打了個招呼,也回到了自己的塌上。

他蓋了一牀破棉被,躺在上面,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他在想,後面該如何賺錢!

賣柴肯定是行不通了,今天大年初一,有寓意,還能賣出去。

但是後面,家家戶戶肯定都是去木場訂購,像他這種私人的,數量又少,肯定沒啥生意!

那還能賣點甚麼呢?

他糾結的閉上眼睛,忽然一下子睜開!

對了!河蚌!

現在是冬天,山裏田裏幾乎甚麼都沒有,唯有這河蚌,現還存在!

村裏人都不愛喫這玩意,殼多肉少,還有一股子土腥味!

所以現在田裏的河蚌,基本上是一抓一個!

且這冬天,正是喫蚌肉的好季節!

夏天天氣太熱,寄生蟲滋生,但是冬天就不會,且一旦做好了,蚌肉乃是大補!

想到這裏,唐瑾瞬間激動起來,一個翻身就從牀上坐起,拿了個煤油燈,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裏屋的夏初然聽到動靜,從裏面走出來,看着唐瑾像是要出去。

張了張嘴,想要問,但終究沒問出口。

以前唐瑾也經常晚上出去跟朋友喝酒,她只當是現在也是這樣。

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夏初然輕嘆口氣,轉身,正想回到自己房間。

唐瑾忽然開口。

“初然,我出去抓河蚌,可能要後半夜才能回來,你把門鎖好啊,我帶鑰匙了!”

夏初然一愣,轉身,看他一手拿着煤油燈,一手提着個大桶,這架勢,似乎是真的要去抓河蚌......

秀眉微微皺了皺,夏初然正想開口說點甚麼,唐瑾已經出了門。

......

一路快步,直接來到田裏。

今夜月光如水,照在田裏,泛出陣陣銀光。

這月光足夠能看清,唐瑾把煤油燈關了,撈起褲腳,提着桶就往田裏下。

大冬天的水冰冷刺骨,唐瑾也不在乎,往田裏一摸,隨手就摸到一個圓圓的硬硬的東西。

拿起一看,正是一隻蚌。

體積還不小!

唐瑾扔進桶裏,又往下面摸了摸。

又一個大蚌落入手中!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玩意沒人要,在田裏基本上都快氾濫了!

提着桶,一路摸了過去,基本上一摸一個準,且都是個頭很大的。

半個多小時的功夫,一桶就裝的滿滿當當。

唐瑾粗略的顛了顛,這一桶最少也有七八十斤了!

沒有帶多的桶可以裝了,唐瑾準備回去。

光着腳,在滿是泥的田裏面走着,忽然,腳觸碰到一個堅硬鋒利的東西,接着,伴隨着溼熱,足底傳來一陣刺痛。

“嘶!”

唐瑾倒吸了一口涼氣,加快腳步,回到田埂上亮起煤油燈一看,腳上被割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那口子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面流着血,混合着泥,應該是被破碎的蚌殼割傷的。

“看來這大年初一下田還真不是個好兆頭!”

唐瑾自言自語的笑了笑,將腳上的泥巴粗略的洗了洗,提着桶就往家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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