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走前跟我說過,和城裏人別鬥心眼兒,我根本不是人家對手,老老實實得掙口飯就好了
。
她當時還哭着說,你爸那一身本事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拿命去給別人背黑鍋?
我到了魔都之後牢記我媽的話,苦點累點沒關係,踏踏實實的過活比啥都強。
馬尾辮那種人畢竟是少數,而且人家是有錢人,願意玩點花活兒,對我也沒有甚麼惡意
。
那天中午,我正準備出門送飯,店裏電話響了。
胡哥接過電話講了兩句就朝我說:“你小子可以啊,人家指名道姓讓你送!”
還有這種事?
胡哥一會兒從廚房端出兩盤子菜,放進外賣盒裏,我立馬過去熟練得打包。
胡哥瞅了我一眼,淡淡道:“打電話的是個女的,你特麼的給我麻利點兒,別見着女人
就走不動,麻溜兒回來幹活!”
胡哥這人吧,挺兇,但是並不壞。
我答應一聲就出門了。
我纔不願意和女人黏糊呢,多送一份我就能多掙一點兒!我又不傻。
這次送貨的地址是附近稍遠的一條巷子。
我走進巷子之後來回跑了兩圈,都沒找到備註上寫的門牌號,撥對方留下的手機號,也
是無法接通。
正準備回店裏,抬頭一看,小巷子口上,兩個膀大腰圓的老爺們堵在那兒,看着我一直
冷笑。
有點不對啊!
我轉身往巷子另一頭走。
結果對面出口也出來倆人,抱着膀子看着我。
他們幾個一看就是混社會的傢伙,露肉的地方都是紋身。
“小子,你還想往哪兒跑?”對面有一個光頭大漢,看樣子像是幾個人的頭兒,他往前
踱着方步,一臉陰沉。
“我和你們有仇?”我有點懵。
天天送外賣,誰也沒得罪啊!
“沒仇,兄弟們頭回見你!”光頭嘿嘿笑道。
“那這是爲啥!”我往後挪着,腦子裏快速轉着。
這條巷子,是個三通。
我背後幾米開外,有一條叉出去的小巷。
“爲啥?”光頭冷笑,“讓你知道知道!”
他突然朝我衝過來,拳頭就往我臉上招呼。
我退了兩步,讓過拳頭,大聲道:“你想幹甚麼?”
“小子,你得罪人了!”光頭吼了一聲,“上!”
剩下幾個混混從腰裏掏出匕首就朝我扎過來。
當我好欺負?
我怒了,直接一個上步,膝蓋一彎,懟在光頭的小肚子上。
那光頭嗷一聲就倒地不起。
我接着右腳連續踢出,這是譚腿中的“快腳”。
其餘三個混混完全沒防備,連人帶匕首都被我踢飛了。
練了這麼多年腿法,對付四五個還是沒啥問題。
我走到光頭面前,扯着他的領子問道:“誰讓你來的!”
光頭一臉狠厲得看着我,然後忽然變成另一幅表情:“軍哥,你可算來了,這小子手底
下很硬!”
我一腳把光頭踢開,轉頭一看。
琳姐的老公李軍濤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寸頭男人並肩溜達過來,身後跟着十幾口子,
艹,竟然是他!
“怪不得一個送外賣的,敢管我的家事!”李軍濤一臉嘲諷,“挺能打是麼?”
李軍濤臉色驟然陰沉,指着我道:“胳膊一萬,腿兩萬!郭老大,看你的了!”
寸頭男,也就是郭老大冷哼一聲道:“弟兄們聽到沒?李老闆開價了,有本事的就去拿!”
看樣子,寸頭纔是這一羣混混的頭兒。
他身後的十幾個馬仔眼睛都綠了,嗷嗷喊着就朝我衝過來。
好漢不喫眼前虧,我轉頭就往岔路的小巷子裏跑。
同時把盒飯往李軍濤的方向死命一扔。
這小子沒躲開,剛出鍋的熱菜把他燙的嗷一聲狂叫。
我拼盡全身力氣,一個急拐彎衝進岔路口。
艹!
我爆了一句粗口。
是條死巷子。
猛地回頭一看,李軍濤一臉嘲笑得站在路口。
他的腦門上掛着一根菜葉,一臉狠厲道:“小赤佬,再跑啊!跑啊!”
媽個雞的!一羣陰險小人。
怪不得要選這個位置。
十幾個馬仔一起擠進巷子,拔出匕首朝我逼過來。
我慢慢後退,眼睛左右一掃。
巷子兩邊的牆大概三米高。
一瞬間,我心裏有了決定。
我猛地向前一衝,同時暴喝一聲。
馬仔們沒想到我會這麼衝動,愣了那麼一秒。
我轉身朝巷子盡頭的高牆跑去。
多年的武術不是白練的,眼看着牆就在面前,我左右雙腳就跟登山似的,連續在牆上狠
踩幾下,身體猛地向上一竄,雙手扣住牆頭翻了上去。
後面傳來那一羣混混的驚呼。
“我艹!”
“尼瑪!”
“小赤佬特麼的……”
我出了一身臭汗,站在牆頭上,居高臨下看着這羣混混吼道:“艹你們老母!”
“媽的,小赤佬有種你下來!”馬仔們都怒了。
我也火了:“爺爺不伺候了!”
我翻身跳下牆,還能聽到那頭的叫罵聲。
下了牆,我兜了一個圈子,跑回小店兒。
胡哥正在櫃檯旁邊抽菸,一看我進來就皺眉道:“你跳泥坑裏了?”
我定了定神兒,心裏念頭亂糟糟的,不過今天是過不去了。
“胡哥,我得走了,麻煩你跟我小姨說一聲,我惹了事,繼續在店裏會連累他!”我喘
呼呼的說完這話,準備走後門回宿舍收拾東西。
但是胡哥一拍桌子,喝道:“坐下!”
我一看胡哥,他的眼神兒真嚇人。
“胡哥,估計他們一會就來了!”我急了。
“我叫你坐下,特麼的聽不懂人話?”胡哥一臉狠厲,“你小子惹了事就想跑路?讓我
給你背黑鍋?”
我一聽也火了:“胡哥,你說的這叫甚麼話?我要不是怕連累小姨,那一羣混子我還真
沒放在眼裏!”
“呦呵?你跑了還挺夠義是吧?”胡哥又斜了我一眼。
“要不怎麼辦?”我也氣得直拍桌子,“我揍他們一頓,然後他們再過來找場子,小姨的店還要不要開了?”
胡哥看着我,然後呵呵一笑:“行,還算有點意思!”
我覺得相當沒意思,起身就要走。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飯店的門“砰”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