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閃光燈驟然亮起,晃亮了顧瑾年和池語的臉,兩人齊齊一愣,兩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司茉。
而司茉的手中,正舉着手機。
靜默許久。
她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機,“嗨,好巧。”
一臉的平靜,彷彿剛剛甚麼都沒有發生。
池語不可思議的看着司茉,“你……你剛剛在偷拍我們嗎?”
“怎麼了?”司茉不答反問。
她的家裏被帶進個女人,留點證據防範於未然,沒毛病吧?
顧瑾年沉聲開了口,“你在幹甚麼?”
充滿陰霾的黑眸緊緊盯着那隻被纖纖玉手抓緊的手機。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們。”
司茉冷漠的目光滑過還維持着姿勢的兩人。
脣角勾起一抹嘲諷。
“顧總好腰力,不累嗎?”
一句話,成功讓兩人變了臉色。
顧瑾年鬆了手,站直身,黑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司茉。
由於顧瑾年突然鬆手,池語失了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阿年。”
池語淚光閃閃,委屈巴巴地抬頭看着顧瑾年。
默了一瞬,顧瑾年伸手,將池語從地上拉了起來。
池語立刻破涕爲笑,她依偎在顧瑾年的身邊,趾高氣昂地面對着司茉。
“你來這裏幹甚麼?”
這話說的,好像她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司茉被氣笑了。
“池小姐,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
司茉慢慢走了進去,坐在沙發椅上。
隨手往牆上一指。
“那幅畫是我親手掛上去的。”
往酒櫃一指。
“酒櫃裏還有半瓶紅酒,是我喝剩下的。”
往桌上一指。
“桌上沒喫完的零食,是我前天晚上開的。”
……
司茉每說完一處,顧瑾年的臉就黑了一層。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這件別墅處處都染上了她的痕跡,她纔是這間別墅的主人。
而他們,只是非法入侵者。
指完了客廳裏的物件,司茉朝他們眨了眨眼睛。
“客廳看完了,要不要去房間裏看看?”
司茉笑靨如花,池語的眼裏卻彷彿淬滿了毒藥。
她攥了攥拳,壓下心頭的酸澀,質問道:“這是阿年的家,你憑甚麼胡作非爲?”
池語氣得眼眶泛紅。
本來,本來這一切已經是屬於她的。
“就憑我是他的‘妻子’。”
司茉着重清晰地說出“妻子”兩字,讓對方變了臉色。
“很快就不是了。”池語深吸一口氣,竭力控制心底的酸澀,說道:“我都聽阿年說了,你們很快就要離婚了。”
眼角微微挑了挑,司茉冷酷的眉眼看向顧瑾年。
僅一眼,讓顧瑾年心口一跳。
他想起那天在醫學院的遇見,心裏猛地一沉。
她不會又想裝吧?
“阿年,你看她……她瞪我。”池語紅着眼,抓着顧瑾年的手臂,淚眼婆娑,“這裏明明是你的家,她卻鳩佔鵲巢。”
“當年也是她家用了手段讓你娶她,這些年,司家拿顧家當提款機不說,連你名下的這套房產都想獨吞……實在是貪得無厭!”
顧瑾年黑着臉,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但眼底,也劃過一抹不虞。
司茉卻沒甚麼表情,淡淡道:“池小姐是在病牀上躺的時間太久,跟不上時代了麼?婚姻共同財產聽說過麼?別說這套房子,只要我想要,顧瑾年的所有婚後所得收入都有我的一半!”
“覺得我貪得無厭是麼?”
“那我可以讓你看看,甚麼叫做真正的貪得無厭!”
說罷,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正準備在財產分割後面添一個零,就聽到顧瑾年忽然張口了——
“你昨晚在司家?”
牛馬不相及的問題,讓司茉有些愣神。
“是。”
她下意識承認。
至於去睡了青旅的硬板牀睡得腰痠背痛甚麼的。
她選擇無視。
顧瑾年鬆開池語,慢慢走到司茉對面坐下,視線略到她手上的離婚協議書上時,眼神終於和緩。
“談談?”
司茉笑了。
還能談甚麼?
離婚唄!
眼波流轉,眸光掃向一旁站着的池語,笑了笑。
“我們談的事情,好像不方便外人在場。”
“我不是阿年的外人!”
顧瑾年還沒說甚麼,池語就焦急地開口。
“那你是他的甚麼人?情……人?”
說到最後,司茉故意拉長了音調。
“你不要開口污衊小語。”
顧瑾年皺了皺眉,開口維護。
司茉卻沉了下臉。
一想到她在幾天前居然和這個心裏揣了別的女人的男人滾了牀單,她就恨不得衝到浴室裏洗幾十遍的澡。
“哦,不是嗎?”
司茉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她在,我和你談不了。”
“司茉!”池語急了。
“小語,你先回去。”
顧瑾年卻打斷,讓她先離開。
“阿年,我……”
池語恨恨地瞪着司茉,她不想走。
“池語。”
連名帶姓,低沉的聲音裏有着一絲不耐煩。
池語瑟縮了一下肩膀,她知道顧瑾年生氣了,只好乖乖點點頭離開。
走之前,還恨恨地瞪了司茉一眼。
總有一天,我會成爲這間別墅女主人的!
司茉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自顧自的找地方坐下。
池語離開後,客廳內流轉着尷尬的空氣。
“她走了,我們談?”默了一瞬,顧瑾年有些不耐煩地開口。
“談唄!”
司茉正準備將草擬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頓了頓,又收回了手,“啊,對了,忘了一件事。”
她拿起筆,在原賠償金額上多寫了一個零。
直接在原賠償金額上翻了幾番。
看着對方的操作,顧瑾年直接黑了臉。
“司、茉!”顧瑾年咬牙切齒。
司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把離婚協議書再遞過去。
“簽字吧。”
語氣囂張至極。
“我、不、籤。”
顧瑾年冷嗤,“我像冤大頭?”
當年娶她,讓她出現在他的戶口簿上,已經是無奈之舉,沒道理離婚了,還被牽着鼻子走。
不籤?
司茉眨眨眼睛。
也行。
她默默拿出手機,點出一個視頻放在桌上。
視頻上播放的,整個剛纔他和池語兩人摟腰曖昧的畫面。
“是簽字還是公開視頻,選吧。”司茉笑得天真又無辜,“很明顯的,冤大頭是我,被戴了綠帽子的也是我。”
“結婚五年就想讓我拍拍屁股走人吶?顧總,我可沒做當代王寶釧的愛好,也不想挖野菜,想要痛痛快快的離婚,就抓緊簽字吧。”
顧瑾年黑沉着臉,沒有說話。
對面那張臉,笑的無辜又明媚,可眼裏透出的冷淬,卻又極其的反差。
恍惚中,莫名有些眼熟。
他斂眉沉思,回憶着熟悉感的來源。
看他不說話,司茉臉上的笑也收斂了起來,“那行,公開吧。”
說罷,司茉伸手拿回手機。
手腕卻被一隻大手給拽住。
“你敢!”
顧瑾年沉着臉,聲音冷硬,手上的力度不斷加強。
“把視頻刪了。”
顧瑾年提出要求。
司茉挑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他憑甚麼提要求。
“顧瑾年,搞清楚,現在是你們想要離婚,而不是我主動的。”
“所以,按照婚姻法,我是有弱勢的一方,我有權力申請任何離婚賠償。”
“而你,又憑甚麼來跟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