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輪，高懸空。
京城的夜晚，大約是凌晨三點時分，楊凡打的士來到了德勝門的北小市。
他的一身行頭沒有變，唯一多了一個手電筒。
這是楊凡聽說要走這行的規矩。
很大的空地上，與白天的時候已經是截然不同。
各種的障礙物，小攤位數不勝數。
這裏是京城有名的四大古玩市場之一，有個聽起來讓人生畏的稱呼，鬼市。
它在外行的眼中是神神祕祕的地方，是來路不明的貨物匯聚地，在內行眼裏卻是發財翻身的寶地。
對於楊凡而言，如果不是眼睛的改變，他也不會想到這個地方。
彩票自然是不能再去打了，不然中多了肯定會引起注意。
因此他想到了另外一種發財的可能。
鬼市創造過億萬富豪的誕生，也有富人打眼，血本無歸的時候。
人生的起起落落在這裏體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楊凡是不同的，他有信心絕對不會被坑，行走在絡繹不絕的人潮中，黑暗被一束束晃來晃去的手電筒光芒驅散。
一不照人，二不隨意停留。
與白天的古玩市場不同，這裏的攤主不會主動地吆喝，拉客人，全憑“趟”的人自己看。
京城去鬼市不能說去、上，更不能說逛。趟這個字有水深水淺，水急水緩自己趟着試，摸着石頭過河的意思。
楊凡兩側的攤位上有擺放整齊的老舊瓷器，發黃的書冊畫卷，更多的則是玉石，銅幣。
木、竹、牙、角的文房四寶，繡品，佛像鎏金漆器等。
楊凡有着一對異於常人的眼睛，在這裏正是找到了用武之地。
【精雕明朝釋迦摩尼座佛：現代仿製品，原材料爲二十年櫸木，別名櫸榆或大葉榆，木材堅緻，色澤兼美，用途極廣，頗爲貴重，其老齡木材帶赤色故名“血櫸”，又叫紅櫸。】
【高仿物，明式收藏者頗爲喜愛。】
“小夥子看上這尊坐佛了？算你有眼光，這是一件真正的明朝佛雕，出自大家之手。”攤位的老闆笑眯眯的看向楊凡。
在鬼市上，攤販一般不會主動的與客人攀談。
可誰叫楊凡不一樣呢，他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尤其是這位老闆對楊凡可是記憶深刻。
“緣分啊，該是我的果然還是我的，我愛你天老爺。”老闆瞅着楊凡簡直就是看到了一堆紅彤彤的鈔票。
沒別的，他正是今天白天在彩票站錯失二十萬的胖子。
原本都懊惱的想要跳河自S了，誰曾想這麼快又碰到了楊凡。
楊凡對他卻是已經沒有了多少印象。
不過天眼神通還在，當然聽得出來這胖子在忽悠人。
他移開了手電光束，搖了搖頭就準備去下一家。
“唉，小夥子，你別走啊，看不上這個，我這還有別的。”胖子一瞧楊凡要走，哪裏能夠放過他，不狠宰楊凡一刀，心裏還不得痛死。
“你瞅瞅這些，全是上等的翡翠，寶石綠、豔綠、黃陽綠、陽俏綠、玻璃綠、鸚哥綠，品種多了去了，總有你喜歡的。”
胖子打着燈光猛照，就差捧着硬塞給楊凡了。
楊凡一回頭，一溜的信息入眼。
【染色翡翠，次品，批發價：10。】
【染色翡翠，次品，批發價：20。】
黑，這胖子夠黑的，一堆破爛硬是張嘴就說是上等貨色。
其實，如果不是楊凡有天眼神通的眼睛，他根本就分不出來翡翠的好壞。
翡翠也是初玩者最容易栽跟頭的地方。
搖了搖頭就要走。
“小夥子這些你都看不上眼啊？原材料可都是從國外進口的。”眼瞅着楊凡又要走，胖子急了。
聞言，楊凡轉身蹲下，拿起了他攤位上的一塊破爛次品翡翠，面無表情道：“老闆，你要是真有東西就拿出來，不帶這麼糊弄人的。”
“這玩意，批發價十塊二十塊的東西，你打算賣給我多少？”
“兩千還是三千？”
聽到楊凡這麼說，胖子的心中咯噔一聲。
原本以爲是個甚麼都不懂的小子走了狗屎運中大獎，想要靠着鴻運當頭來鬼市撿寶貝，孰料這小子還是個懂行的。
旁邊的攤販都是一臉看好戲，疑惑的望來。
其實別看這些攤販不張嘴吆喝，但那對眼睛可是時刻都在打量着過往的買家，精明的很。
楊凡落在他們眼裏是一隻小肥羊，不過可不像是多有錢的樣子。
自然會比較好奇胖子爲甚麼這麼執着於眼前的年輕人。
唯有胖子知道，這小子的手裏可是最少有十幾萬啊。
“小兄弟，既然你這麼說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老哥我先向你賠個不是。”胖子一臉的認真。
然後自身邊的黑包包裏，神祕兮兮地掏出了一塊翡翠掛墜。
“明朝的黃翡翠掛墜，正兒八經的上等貨色，而且還有歷史價值，是我在郊區的一戶老農家淘的。”
“聽老農說他家祖上是做官的，就在咱們的紫禁城裏，那可是天天能見到皇上的主。”
“這塊掛墜就是當年的萬曆皇帝賞賜的。”
說起來頭頭是道。
楊凡的嘴角扯了扯，信他就要被忽悠到姥姥家了。
“翡翠是清朝中期傳入後纔開始盛行的，明朝雖然也有翡翠的記載，不過你這塊肯定是假的。”
開玩笑，有天眼神通在，楊凡要是還能被忽悠了，那他真的可以把眼睛給挖了。
胖子聞言，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下他確定了楊凡先前沒有唬他。
“這小子是真的懂行啊，好像比特麼老子還懂。”唯一讓胖子糾結難受的是，楊凡就像是那些大店裏的掌眼夥計，說出的話都讓自己一愣一愣的。
他覺得以自己的功力恐怕是宰不掉楊凡了。
“那要不這樣吧，你再看看，看中了哪個，你報個價，我給你打個折。”胖子索性將黑包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他還是不想放過楊凡。
狠宰不了，讓自己賺點也可以的嘛，不然一想到那二十萬就心疼的要命。
隨着一陣嘩啦啦的作響，攤位上堆起了一堆小物件。
楊凡本來都打算離去了，總覺得胖子不會有甚麼好東西。
不過本着不看怕錯過的原則，掃眼向攤位。
【染色翡翠，次品，批發價：10。】
【綠翡翠，次品，批發價：50】
【翡翠掛墜：極品，翡翠玉種中的極品，玻璃種翡翠，其質地細膩純淨無瑕疵，產地緬甸，次生礦牀找到。】
【因緬甸次生礦牀開採較早，因此被人稱之爲老坑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