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互換

南山院三公子落水昏迷的事驚動了整個侯府。

老夫人齊氏是當今淮安侯爺的生母,膝下除了侯爺外只生了個女兒,現如今二房的二爺也不過是個妾生的庶子,受益於父輩功勳,在朝堂混了個四品閒差。

淮安侯爺只王氏一房正妻,膝下三子,大公子陸河安爲淮安侯府世子,二公子陸河山從軍多年鮮少歸家,三公子便是千嬌萬寵長大的居於南山院的陸河隱。

陸河隱昏迷當日恰逢侯爺世子在外宴飲,餘下一家子老老少少女眷圍在牀前哭哭啼啼個不停,爲首的便是地位尊崇的老夫人齊氏。

齊氏已然年邁,驟然聽聞心愛的小孫子爲救個丫頭落水昏迷,恨不能將始作俑者胡氏抽打一頓。她坐在陸河隱牀前,親自拿熱帕子爲陸河隱擦拭着臉。

“我的心肝兒快些醒來,別嚇唬祖母了。”一邊說着,一邊又要垂下淚來。一邊伺候着的兒媳王氏,忙接過她手裏的溼帕子,勸慰一番。

“娘彆着急,宮中請來的黃御醫也說了,河隱這回有驚無險,好生休養便沒事了,最晚明日便會醒來的。”王氏瞧見自己疼愛的小兒子臉色蒼白地躺着,心中也是一陣抽痛,可這關頭上,老夫人若也傷心過度,有甚麼閃失,就真是她的罪過了。

齊氏聞言,想起二房那不成器的夫妻,便氣不打一處來。

“等二房那個混賬東西下值回府,讓他去祠堂跪着,與他的好媳婦作伴吧!”

一干人等諾諾稱是,王氏又一番好說歹說,終於將老夫人勸回了壽安堂,對幾個素日伺候陸河隱的丫頭千叮萬囑後,才領着女眷們散去。

玲瓏腦中昏昏沉沉,一會夢見了幼時的光景,有個身穿鎧甲的男子將她舉至肩頭玩鬧,一會又夢見了二爺撲向自己時令人作嘔的嘴臉,她陡然一驚,便醒了過來。

入眼是淡青色的牀帳,繡着若隱若現的金絲花紋,瞧起來精緻極了。

這是...這是哪?

“快,快傳人去稟告老夫人和夫人,三公子醒了!”一道嬌柔的女聲在耳畔響起,聽着還有幾分耳熟。

話音剛落,幾個小丫頭紛紛跑了出去。

玲瓏扭了扭痠痛的脖子,側首看見入南山院時教授自己規矩的大丫頭嬋娟,此時正跪在牀邊,雙眼含淚的望着自己。

玲瓏掙扎着要起身,嬋娟忙伸手來扶。

“公子才醒,小廚房裏熬着御醫開的藥,採荷已去拿了,一會趁熱喝下,必能藥到病除的。”嬋娟溫柔地說道。

公子?!

玲瓏突然覺着有些不對勁,她低了低頭,發覺自己脖子以下少了些甚麼。

她...她的胸口怎得平了!她伸出手,放在胸前摸了摸,不僅平而且還硬邦邦的!

這手....手指纖長,骨骼頗大,還有一些粗硬的繭子,這哪裏是她那雙手啊!

玲瓏顫抖着看向嬋娟,“我....我是誰?”聲音雖清朗動聽,卻分明是個男子的聲音。

嬋娟見他舉止怪異,目露擔憂,仍恭敬回道:“公子怎麼了,您是咱們侯府的三公子啊。”

三公子……陸河隱!

玲瓏心頭一梗,又暈了過去。

於是浩浩蕩蕩趕來探望三公子的女眷們,看到的又是暈厥過去的“陸河隱”。

*

陸河隱這輩子倒是第一次睡在這般破落的屋子裏,躺的是堅硬的木板鋪就的牀鋪,被褥子不是很厚,還有些發潮,墊在身下仍是不適。

他此時已從換了身體的震驚中緩了神,伸出一雙指尖如蔥的玉手,掂了掂胸口的二兩肉,倒是說不出的綿軟渾圓。

這女人的身子,軟趴趴的,沒甚麼力氣,更要命的是竟還發起了燒。

陸河隱下了牀,嫌棄地沒有穿繡着鴛鴦模樣的繡鞋,踩着足衣,從簡陋的房間角落箱子裏,翻找出一面銅鏡來,鏡中不甚清楚地映出一張嬌媚的臉,烏髮黛眉,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十分晃眼,就是他入水去救的那個丫頭啊,叫甚麼來着....好像是叫玲瓏。

他本是不信鬼神之說,此時卻有些忌憚,他若是入了這丫頭的身體,這丫頭應該是用了他的身子,否則他若出事,這府裏不該如此安靜。

這事兒過於荒誕,若是被他人得知……他目色微凜,先尋到那丫頭再作打算。

若是那丫頭是個沒主意的,說了甚麼怪力亂神的話來,指不準會出甚麼事。

陸河隱回身,端坐在牀邊細細回想,玲瓏這個名字他是有些印象的。

前段日子,他同國公府的大公子徐子魚在香宵樓聽曲兒,各自被各自的父親抓了回去一頓鞭子伺候,他休養了些日子,倒叫祖母好生心疼,便聯合他娘選了些身家清白,容貌昳麗的姑娘送入了南山院。

他自然曉得是爲了讓他收收心,少往戲子粉頭處玩鬧,可他這幅樣子又不是真色......自然沒放在心上,隨手交給身邊大丫頭嬋娟了。

這個玲瓏好像是其中....嗯,其中腰肢最細的姑娘。

陸河隱想着便不由自主低頭,領口因着昏睡鬆鬆垮垮,露出些不見天日的白膩顏色,再往下,微微隆起的弧度青澀又惑人,看得心頭突突直跳。

這腰身不堪一握,果然窈窕。

耳根子陡然紅了起來,他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會可不是犯渾的時候。

現下最要緊的是去找他的身子,和佔了他身子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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