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有尊嚴的上門女婿
“你就是個倒插門的女婿，有甚麼資格說三道四！還要車，你也好意思舔着臉說！”
老丈人直接把手裏的碗砸過來，我躲避不及，碗砸在我的額角，鮮血直流。
我是一個上門女婿，結婚8年，有一個兒子，生活不美滿，但可以湊合。
因爲兒子上小學了，所以我想買臺車接送兒子上下學。
錢是我自己掙的，可買不買車由不得我。
老丈人很蠻橫，我還是“倒插門”的女婿，在家裏沒甚麼地位。
說句話，連家裏的狗都不搭理我。
本來以爲辛勤工作，靠着我自己的能力支撐起這個家就會讓老丈人以及家裏人刮目相看，讓生活變得美滿起來。
但一切都事與願違。
每個月掙的錢都要上繳，我連煙錢都很少。
不過我已經漸漸習慣了，吸菸也不是好事，少吸點對身體好。
可接送孩子上學、放學是正經事，車是必須的。
我和妻子說，她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我的意見。我反覆提起這件事，正好趕上今天去老丈人家，說起這事兒，老丈人毫不猶豫站在我妻子尹翠那面。
“爸。”我捂着額頭的傷口，滾燙的血在手指縫流出來。
“爸甚麼爸，我兒子要是跟你一樣，我老早就把自己淹死在馬桶裏。”老丈人一撇嘴，不屑的說道。
“我每個月工資有6000多，交給小翠保管，這都多少年了，攢的錢怎麼也得有十萬八萬。我覺得買車是家庭正常開銷，也是爲了接送孩子方便。
再說，我也不想買好車，只買個二手車，方便一點。3萬塊錢不到，就3萬。”
一提到交給我妻子的錢，她的臉立馬漲得通紅，指着我鼻子尖聲說道，“一個月掙6000多塊錢你還有臉說！是不是個男人！平常家裏的開銷你都不算啊，喫喝拉撒睡都得花錢，說得好像我欠你似的。”
我看着我妻子身上穿的香奈兒，有些無奈。
錢花在哪，只要長眼睛心裏就清楚。
“大力，買車的事情就別墨跡了，有本事自己掙。”老丈人撇嘴，不屑的說道。
“呸！”
小舅子一口濃痰吐到我臉上。
“當時我就不同意我姐嫁給你，看一眼就知道你是個窩囊廢，這輩子都沒甚麼出息。我們老尹家有你這麼個上門女婿，算到了八輩子血黴。”
“買臺車還得跟小翠兒要錢，真不是說你，你哪裏有個男人樣。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德性，甚麼玩意！”
妻子一家老小斥責着我，好像我做了甚麼罄竹難書的惡事一般。
而我頭上汩汩正在流血，他們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而我每個月的工資都上繳，他們就像是不知道一樣。
而我像是他家的長工，根本不是女婿。不，我想是他們家養的大牲口。
看着妻子一家老小在咒罵我的樣子，我的心漸漸冷了下去。
只可惜我兒子，放學要走很遠才能回家。
“回去吧，今天沒準備你的晚飯。”老丈人看了我一眼，厭惡的說道。
我捂着頭，流着血，灰溜溜的離開。
“小翠兒，以後管他管得嚴一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對，姐啊，他要是不聽話，你給我打電話，我恁死他。”
“放心，就他這種慫人也就叫喚兩聲。放心，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
聽着妻子一家老小的話，我的心裏特別不舒服，很疼。
我去離開老丈人家，去醫院做了簡單包紮。
醫生說要縫兩針，但我不捨得小縫合的30塊錢，而且孩子還在家沒飯喫。
簡單包紮後我趕回家給孩子做飯。
額頭有點疼，但不算甚麼，看着孩子大口大口的喫飯，我很開心，那點疼我早給忘了。
喫完飯我輔導孩子寫作業，小翠兒回來了， 她問也不問我的傷，蜷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捧着手機聊着。
“小翠兒，電視聲音太大，影響孩子寫作業。”我提醒道。
“寫作業有甚麼用，跟你一樣以後進廠擰螺絲麼？一看就是個沒出息的貨，跟你一樣。”小翠兒一臉鄙視的說道。
她非但沒有把電視機的聲音關小，反而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嘆了口氣。
已經沒辦法溝通了，如果不是因爲孩子，我可能早就和她離婚了吧。
不過有沒有她這個媽，好像對孩子沒甚麼影響。甚至可以說，沒她，對孩子更好。
哪有當媽的指着自己孩子罵的道理。
我回屋關上門，和孩子說道，“聲音有點大，有點吵，不過我家小男子漢做作業的時候一定會專心致志，是不是？”
“我會的！爸爸。”孩子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我很開心。
寫完作業，孩子小聲跟我說，“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出差？”
“嗯，明天的飛機，不過很快就會回來。”我摸着他的頭說道。
“爸爸，我不想你出差。”
“想爸爸呀。”
“你每次出差媽媽都把我送去姥爺家，姥爺家離學校太遠，我走過去好累。”
“……”我愣了。
這事兒我剛知道。
“從前怎麼不和爸爸說。”
“媽媽不讓。”
我的心底閃過一絲陰雲。
“放心，爸爸肯定不告訴你媽媽，省得她吼你。”
看着孩子舒心的笑，我陷入沉思。
出差五天，我忙完那面的工作，拒絕了乙方的挽留，直接坐飛機回家。
天色已晚。
到家門口，我隱約聽到屋子裏傳來異樣聲。
我的手死死的握着鑰匙，心中的怒火“砰”的一下炸開。
她！
竟然揹着我帶人回家！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是我想忍下這口氣，而是我敢肯定我要是闖進去大鬧，那對狗男女說不定會聯起手來把我反S。
悄悄打開門，聲音清晰的傳到我耳朵裏。
“趕緊的死鬼。”
小翠兒迫不及待的聲音，我皺了皺眉，見那對狗男女的手機放在玄關，衣服脫了一路，想來他們進屋後就飢渴難耐、迫不及待。
我忍住心裏的火氣，把小翠的手機關機，隨後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輕輕關上門，我坐在臺階上想了不到2分鐘，拿起手機。
“爸，出事了！”
我打給老丈人。
“怎麼了？你不是出差了麼。”
“我給小翠兒打電話，始終關機，就提早飛回來。房門被反鎖，我進不去，而且我聞到了煤氣味兒。”
我還沒說完，老丈人那面已經急的上了房。
“小翠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
“爸，你趕緊來吧，我自己打不開門。”
“廢物！要你有甚麼用！小翠要是有甚麼事，你也別想活。”
老丈人的電話掛斷，聽着嘟嘟嘟的聲音，我沒有任何情緒，摸出一根菸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他們一家老小對我怎麼樣暫且不說，小翠兒竟然連孩子都不顧在家裏偷人，還是在我們結婚照下面。
我摸着額頭上還沒癒合的傷，盤算着接下來要怎麼做。
很快，急剎車的聲音在樓下傳來。
亂糟糟的腳步聲順着樓道傳上來。
老丈人家在我們市裏親朋好友不少，一聽說出事，來了整整三個麪包車的人。
趕着來喫席麼？我心裏想到。
“砰~”老丈人一馬當先，見我坐在臺階上，不容分說抬腳就踹在我臉上。
“沒用的東西，你倒是找人開門啊！”
我被踹的鼻血長流，但我沒說話，也沒反抗，躲在角落裏冷眼看着。
人一個接一個的上來，他們人多，很快就把門踹開。
裏面傳出來女人的驚呼聲。
老丈人大步走進去。
很快裏面開始混亂，驚呼聲此起彼伏。
“他怎麼跳樓了！”
“我去，五樓，他不是死球了？！”
“趕緊打120。”
一羣人闖進去，那個男人慌亂中以爲是我帶人進去捉姦，想都沒想直接跳樓。
跳下去的時候，他一件衣服都沒穿，死的很慘烈。
過了幾分鐘，老丈人臉色鐵青的走下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大力，前幾天不是不給你買車，而是你要買二手車。咱們老尹家，買二手車幹甚麼！”
我低着頭，沒說話。
“就這樣，買一臺十萬塊錢的車，男人麼不能開二手車。”老丈人大手一揮，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大力啊，小翠兒可是個好孩子，就是一時糊塗。”
“對對對，她糊塗行，你可別糊塗。小翠兒可是提着燈籠都難找的姑娘，你冷靜一下啊。”
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知道發生了甚麼，紛紛勸道。
就算是來得晚，不知道發生了甚麼，外面120還沒拉走的那個沒穿衣服的男人也無聲的告訴他們事實真相。
買車麼？
我冷笑，已經晚了。
見我不說話，跟着老丈人來的人紛紛勸說。
她們像是一堆蒼蠅似的嗡嗡嗡的叫着，有夠吵鬧。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妻子小翠兒一邊低着頭咒罵着甚麼，一邊從屋子裏出來。
她沒抬頭，也沒和我道歉，直接上車揚長而去。
家裏的親戚們還在勸着我，但越說越不對，彷彿劈腿出軌的人是我、犯錯的人是我似的。
我冷漠的看着她們，她們被嚇了一跳。
“大力，咱可不能幹糊塗事啊。”
“對對對，小翠那姑娘多好，還顧家，你看看你們結婚後還給你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日子啊，就得對付着過。你家三姨夫年輕的時候也總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日子不還是得過，還能離是咋的。”
我低頭抽菸，她們的話我一句都不想聽。
“小翠呢。”我問道。
“大力，你先消消氣，這時候容易衝動。你老丈人說了，明天讓你去家裏。”
“我要離婚。”我堅定的說道。
日子不是這麼過的，他們欺負我，我都能忍，可尹翠連孩子都不管，帶着野男人回家！
只要是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
“給你臉了是不是！”小舅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我臉上，“你一肚子壞水，就知道你不是個東西。我問你，門反鎖了麼？煤氣味兒呢！”
我抬頭看着他。
小舅子一臉氣憤，彷彿劈腿的人是我。
“我要離婚，有本事你現在就整死我。”我淡淡說道。
“鬧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三姨，四姐，你們讓開。”小舅子一臉蠻橫吼道，“你要是敢跟我姐離婚，老子剝了你的皮。”
我憤怒的看着他。
見我沉默，小舅子以爲我害怕了，他滿臉猙獰的說道，“我實話跟你說，我姐的錢都填補小白臉了，你能怎麼樣？你跳起來給我看看！”
“小龍，你……”
“三姨，你躲開，我跟你講，這貨就是慫。還跟我姐離婚，你離一個我看看！”
“啪~”
又是一記耳光抽在我臉上。
我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們一家簡直欺人太甚！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小舅子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他們做人真的沒有底線麼！
“我爸就是臉皮薄，憑甚麼給你買新車，我他媽就算把車砸了也不給你，你想離婚，試試看！”
小舅子一邊叫囂着，一邊被人拉走。
我低頭抽着煙，心裏的憤怒把這麼多年他家對我的羞辱與壓榨燒成灰，從前朦朧的計劃逐漸浮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