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們分手吧
就在我愣怔的片刻，在場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
“快躲開！燈要掉下來了！”
我下意識地抬頭，發現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
而我和林睦州，還有顧圓圓，就站在燈下。
“林睦州！”
我顧不上自己，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拉開他，結果只能夠到他的衣角。
我看到他毫不猶豫地撲向顧圓圓，護着她的頭，將她圈在懷裏，向旁邊倒去。
我的腦袋頓時炸開了，踉蹌着倒向了一邊。
“嘩啦！”
水晶吊燈跌落，發出一聲巨響，水晶碎屑四處崩裂。
我的小腿很快傳來一陣劇烈的鈍痛。
我低頭，看見靠近腳踝的地方被碎片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鮮血溢出。
可是我好像感受不到任何來自身體上的疼痛，我跌坐在地板上，平靜地看着倒在地上，依然緊緊相擁的兩個人。
我的心裏只覺得發酸，就好像每一片鋒利的水晶碎屑都紮在我的心裏，血肉模糊。
四周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我也不想費心去聽，都與我無關。
我看向窗外，月光皎潔明亮，灑在我的身上，冰冷如寒霜。
“林夫人！沒事兒吧！”
服務員從我身後走上來人救了我，他關心地問道，“林太太，您沒事兒吧？”
遠遠地，我纔看到林睦州的身體一僵，推開顧圓圓走到我身邊。
他握住我的腳踝，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低沉的嗓音給人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我也感覺到了他的懊惱和歉意。
“對不起，剛剛情況緊急，我沒能顧得上你。”
我啞然失笑，林睦州現在是連謊言都不想一個嚴謹的了。
顧圓圓走了過來，用非常溫柔的聲音對林睦州說道，“謝謝你剛剛救了我。”
我抬眼，就這麼看着林睦州，我看着他眼睛裏小小的我，聽見他說，“安琪，我剛剛真的不知道你就在燈下面。”
我沉默地抽出自己的手，只是這樣坐着。
林睦州看了我一會，直接彎腰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門口走去。
我掙扎了，可是沒用，反而被他狠狠地扣在懷裏。
他從來都是這樣，想要做的事情從來不允許別人反抗。
“別動！”林睦州的聲音低沉地可怕，我低頭看到他手上青筋暴露，不知道他在忍耐些甚麼東西。
“睦州......”
顧圓圓追了出來，站在我們身後。
林睦州堪堪挺住腳步，鐵青着臉，不願意和她再多說一個字。
“三個月，五百萬必須打到我太太的賬戶上。”
我偏過頭，用餘光竟然看見了顧圓圓挑釁的笑容，“謝謝您給我寬限時間，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離開酒店，林睦州帶我直接回家，在車裏，我們一言不發。
他能解釋的好像只有剛剛的那一個說辭。
可是下意識地行爲是騙不了人的。
林睦州可能清楚自己的行爲代表的是甚麼，也有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回到家，林睦州抱我進房間，半強迫似地幫我上藥，他踢上臥房的門，捧着我的下頜吻了下來，極其繾綣，是他從未用過的親吻方式。
我心頭積攢了一晚上的怒氣，在這一刻爆發，伸手推開了他。
“我們分手吧，婚禮取消。”
林睦州一隻手就攔住了我下牀的動作，“爲甚麼？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可以解釋。”
“你奮不顧身去救前女友，而把你即將新婚的妻子晾在一邊，就夠我噁心的了！”
我說話時的嘴脣都在發抖，我是個並不擅長吵架的人，可是我都能看得出來。
冷漠和惡語相向是報復。
但是，關心和下意識的保護一定是愛。
此刻，好像有無數根刺扎進了我的心臟，密密麻麻的痛感順着血液，瀰漫至我的全身。
我問他，“你還愛着顧圓圓是嗎？！”
“我看見你在老屋裏把她的照片粘起來了。”
“我知道你來參加這種沒有甚麼營養的同學會也是爲了她！”
“那你既然沒有忘記她，爲甚麼要來找我！爲甚麼要和我在一起！”
“你說的那些話，我想我現在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我歇斯底里，像個不講道理的潑婦，我最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是好像眼下，我也只能這樣，宣泄自己心裏的不滿和怨念。
“沒有。”
林睦州惜字如金，沉默了良久只說了這樣兩個字。
我覺得可笑！
他抬眼，看着我，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肯定。
“我恨她，當年她背叛我，害死了我爸，這些年的每一分鐘每一秒，我都在恨着她！”
“但我恨她，跟想讓她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剛剛那就只是一場意外，換做是任何同學都會出手相救的。”
“我不想因爲復仇，變成一個冷漠無情的人，那樣跟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有甚麼區別。”
“當時我不知道你在我身後，要不然我不會不顧你的安危去救別人的！”
林睦州重新試探地握住我的手，低聲下氣，“安安，你會理解我的，對嗎？我們執手走過這麼多年，我對你甚麼樣的情感你感受不到嗎？”
昏暗的燈光下，林睦州高級定製的襯衫微微敞口，紐扣解開，露出好看的鎖骨，他的手腕上還帶着我送給他的袖口。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讓我沒有理由忘記他曾經對我的好。
他的雙眸中好像沒有一點雜質，我紅的發燙的耳垂被他捏在手裏輕輕揉搓。
林睦州充滿魅惑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我的理智也隨之渙散。
他誠懇，坦白，好像我再說下去就是無理取鬧。
“安安，我現在愛的是你。”
“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說甚麼分手的話，我會難過的。”
林睦州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幫我解開早已經被紅酒潑髒了的裙子。
“可以嗎？”
房間空調的溫度很低，但我卻是滿頭大汗。
氣氛正好，我瞬間被林睦州身上的氣息裹挾，有些不知所措，順着他的動作。
“砰！”
臥室的門在巨大的聲響中被猛地推開。
“睦州......你們”我的耳畔響起了一聲驚呼，把我從混亂的思緒里拉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去看。
顧圓圓竟然出現在我們臥室門口，臉色倉皇，一臉慘白地看着我們。
實在是荒唐。
明明我纔是林睦州合法的未婚妻，在這樣的情形下，竟然滋生出一種奇怪的感受——我覺得我是個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