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揹負着鉅額房貸的我失業了
我的大學同學成了分公司的經理，第一天他把我辭退並且搶走了我的女朋友。但隨後董事長找我談話，我走上了人生巔峯。
“你看看人家王志敏，你再看看你！”
“大明子，你從前在咱們班可是學霸，現在混的是真不咋地。”
“陳欣雨配你，真是白瞎了，當年追欣雨的人得排到隔壁學校。”
同學會上，老同學們沒有絲毫顧忌的對我指指點點。
吐沫星子噴了我一臉，我連擦都沒時間擦，只能讓吐沫星子自己在臉上蒸發。
“同樣是在大廠上班，你就屁大的部門，說是主管，但好像就你自己一個人吧。”
“這回王志敏說是調回來擔任分公司的經理，嘖嘖，大明子你學學人家。”
“我聽說王志敏負責元宇宙項目，你看看這名字，元宇宙，多大氣。現在元宇宙老火了，你們廠子往裏面砸了不少錢。”
陳欣雨坐在我身邊，埋怨道，“跟你說換個部門，你要是早換的話，元宇宙項目就是你的，非要弄甚麼破ai，結果可倒好。”
她是我們大學的校花，同學們說的沒錯，當年追她的人得從我們學校排到對面學校，我們學校追求陳欣雨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王志敏也是其中之一。
但當時陳欣雨選擇了我，算是投資了潛力股。
可畢業幾年下來，我混的一點都不好，最近一年多的時間裏，陳欣雨對我已經頗多怨氣。
今天的同學會上，陳欣雨聽到同學們的話後，心裏的怨氣已經再也藏不住。
只是她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決絕和冷漠，我不明白爲甚麼會這樣。
“ai是有前途的，我正在弄，很快就能出成果。”我小聲分辯。
“出成果，出甚麼成果！”陳欣雨的聲音大了一些，她幽怨中夾雜着憤怒，“現在的風口是元宇宙，是元宇宙！從前覺得你智商高，是學霸，怎麼一到社會上就知道鑽牛角尖！”
我保持沉默。
女人麼，需要哄的，尤其是她生氣的時候。
但今天的陳欣雨似乎哪裏不一樣。
“欣雨，別生氣。”一個女同學勸她，“周明脾氣倔，你就讓他弄唄。”
“部門都快沒了！”陳欣雨的眼圈發紅，帶着哭腔說道，“前幾天周明接到通知，說現在公司全力發展元宇宙項目，要把他的部門取消。”
“會不會失業啊。”
“沒事，王志敏不是回來了麼。周明到時候去求求王志敏，看在同學的份兒上，人家肯定能拉周明一把。”
這也是同學會的目的之一，都是大學同學，誰過得好就拉其他人一把，大家關係熟絡，用起來也順手。
可我知道王志敏因爲陳欣雨的關係，對我一直看不順眼，甚至我在公司內部聽說王志敏放話，回來後第一個開除的人就是我。
所以陳欣雨纔會那麼幽怨吧，我是這麼認爲的。
同學會草草結束。
這次大家簡單聚一下，爲的是商量怎麼在2天后迎接王志敏。
我開着車，陳欣雨坐在副駕位置一直往外看，我們都沒說話。
過了很久，陳欣雨小聲說道，“周明，你說你這些年，就是在浪費時間。咱們怎麼結婚，你買了個房子，每個月要還幾萬塊錢的房貸，一旦失業，你想過後果麼？”
我想了想，認爲陳欣雨說得對。
形勢比人強，都是同學，我放下姿態、不要臉皮，想來王志敏不會難爲我。
“好。”我回答道，“等王志敏來，我先去找他。”
陳欣雨對我的順從與認命並沒有表示開心，她像是心裏想着甚麼，一直沉默。
我們回到家，我看陳欣雨一直捧着手機在聊天，也沒在意。
2天后。
王志敏來到公司，新官上任，直接坐進總經理辦公室，一臉春風得意。
等該見的人都見了，終於輪到我去彙報工作。
我有些忐忑，來到王志敏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門。
“進。”
我推進進去，見王志敏翹着二郎腿坐在辦公桌旁，居高臨下透過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長江入海口，看着江上的遊艇。
“王總，您好，我來彙報工作。”
進門後，我見王志敏沒理我，便小聲說道。
他還是沒說話，似乎已經睡着了。
但我看他在抖着二郎腿，知道王志敏一定是給我難堪。
上大學的時候我把校花追到手，一衆追求者都對我懷恨在心，王志敏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怨恨應該早就淡了吧。
“王總。”
“哦，是周明啊！你甚麼時候進來的。”
王志敏轉過椅子，手託着腮，用頗爲玩味的目光看着我。
“王總，我也剛進來，打擾您思考了，不好意思。”我非常難堪，低頭弓腰，小聲說道。
“不好意思？”王志敏饒有興致的看着我，他似乎忽然意識到甚麼，說道，“周明，都是老同學，別這麼拘束，坐着說。”
籲。
我長出了口氣。
王志敏還記得同學情誼。
那就好。
我有房貸要還，還要和陳欣雨結婚，所以我工作很努力，我不能失業。
一旦失業的話，光是房貸一項就足以壓死我。
“謝謝，王總，我站着說就行。”我鞠躬道謝。
雖然是同學，雖然王志敏沒像是傳說中一樣，要給我個下馬威，但我依舊錶現的極其卑微。
“這裏是我的彙報資料，我和王總先彙報一下。”
“彙報？”王志敏看着我，微微一笑，“不用了。”
“......”
“你的部門已經被裁撤，雖然我們是老同學，我也不想，但領導的意思是專心搞元宇宙。你的部門只有你自己，瞎弄了兩三年一點成果都沒有，被撤掉我相信你也有心理準備。”
“可是......王總，那我呢？我去哪個部門？去哪裏都行，我都能幹的！”我感受到了王志敏笑容下面滿滿的惡意，忐忑問道。
“你？當然也一起被撤掉。”王志敏哈哈一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志得意滿的說道，“周明，不是我不幫你，是你實在做不出甚麼內容。”
“......”我愣住。
原來剛剛王志敏的笑容真的是在耍我。
“咱們用事實說話，你就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公司也不是不給你機會，這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
“不過呢，作爲老同學，我還是爲你說了話的。”
我怔怔的看着王志敏，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老鼠，而他則是那隻掌控着我生死的貓。
“給你一個月的賠償，3天時間，收拾東西走吧。”
“王......王......王總。”我結結巴巴的準備哀求。
“周明，在學校的時候你可是那種囂張跋扈，走路用下巴看人的人。怎麼？現在知道求人了？”王志敏雖然臉上帶着笑，可他的話語卻如寒冬一般冷。
我無可奈何的看着王志敏，雖然明知道他小人得志後一定不會放過我，但我沒有任何退路。
是的。
身爲農村孩子我在大城市買了房子，揹負着鉅額房貸，我一旦失業就會失去一切。
房子、女朋友，甚至是我的未來。
成爲失信人後，我這一輩子剩餘的時間都會被徹底毀掉！
“怎麼結結巴巴的呢？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你還參加過辯論會，是四辯。”王志敏笑眯眯的看着我，“現在說句話都說不利索了？”
“王總，看在咱們是同學的份兒上，您給我一條生路。”我苦苦哀求道。
“生路？言過了，言過了。”王志敏哈哈一笑，“都是領導的意思，我哪有這個權利。周明啊，我勸你一句，抓緊時間收拾東西走。”
“王總......”
“你要是不走呢，我給你爭取來的3天時間可就沒了。”王志敏道，“今天，就讓保安把你東西都扔出去。”
“周明，別給你臉不要臉。”王志敏不再掩飾，惡狠狠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從前有多討厭？我真是很開心看到你這麼狼狽。”
“王總，我還有房貸要還，求求您。”我深深鞠躬，腰彎成了九十度。
許久沒有鍛鍊的老腰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彷彿下一秒就要斷了似的。
“呦呵，當年的大才子竟然也有今天。”王志敏譏諷道，“不過呢，我懶得跟你多說了，抓緊時間收拾東西，滾蛋！”
一切，都已經註定。
王志敏在總公司放出的風，就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而且他根本不和我虛與委蛇，簡單戲耍後就把我一腳踢出公司。
我失魂落魄的收拾東西。
所謂多留3天時間，那是王志敏用來羞辱我的。
其他部門的同事們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我，沒有人來安慰我，哪怕只有幾句話。
我知道，新來的大領導喜歡甚麼、討厭甚麼，這纔是重要的。
我是領導的眼中釘，於是就變成了一坨屎，同事們稍微靠近一點都覺得會被弄髒，都怕會得罪新來的王志敏王總。
人情世故麼，我懂。
抱着紙箱子，我走出公司。
手機響起，我懶得理會。不管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要面對的是鉅額的房貸要還。
我的未來灰濛濛的，沒了希望。
像我這個年紀的人，還是被辭退的，加上最近的經濟形勢並不好，很多大廠在裁員，想要找到一份能支撐我還房貸的工作很難。
可能性幾乎爲零。
我的未來很清晰——房子被銀行收走，我成爲失信人，在這座城市找不到工作，只能灰溜溜的滾回老家種地。
來到公司不遠處的小超市買了包煙，我坐在陰暗的角落裏默默的抽着煙。
手機再次響起，可我一看是總公司的電話，接都懶的接。
他們一定是來嘲弄我的。
一個失業的技術人員
一個揹負着鉅額房貸的人
一個沒有其他技能的人
我沒有未來。
煙一根接一根的消失，很快我面前堆滿了菸頭。
18點，我看見王志敏下樓，他開了一輛保時捷卡宴，身邊挽着......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他身邊是誰？
身影熟悉到了骨子裏，天然媚骨，一顰一笑都美到了極點——竟然是陳欣雨！
陳欣雨玩着王志敏的胳膊，笑的鮮花盛開，笑的陽光明媚。
我一下子明白髮生了甚麼！
難怪最近陳欣雨一直抱怨，
難怪陳欣雨對我的態度忽然轉冷，
難怪陳欣雨回家就玩手機，和人聊天，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原來王志敏早就下手把陳欣雨給撬走。
來自女朋友背叛的會心一擊讓我陷入徹底的迷茫之中，難以自拔。
手機又響起。
我下意識的接起電話。
“周明，你幹甚麼呢！”
“你誰啊。”
“我是董事長的助理趙一凡，你是不是一直在研究ai的項目？”
“是，不過我已經被辭退了。”我看着陳欣雨把王志敏的胳膊緊緊的抱在懷裏，心如刀割。
“董事長看了你的成果，你知道人工智能對話聊天機器人ChatGPT吧。”
“當然知道，我的設計比ChatGPT強。”
“對！董事長要見你！”
說着，趙一凡快速說道，“現在，立刻，馬上！”
2個小時後，我目送董事長的私人飛機離開。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睡覺前，我還是被掃地出門的程序員，是一個根本不值一提的卑微存在。
而董事長火急火燎的乘坐私人飛機飛過來，一言而定，給我最大的權限，整個分公司將會變成總公司ai研究部，而我是這裏的老大。
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財權、人事一手抓。
甚至他還把助理趙一凡留下來幫我處理一些難題。
我哪怕做夢都不會做這種美夢。
但這個夢偏偏就出現在現實中。
人工智能對話聊天機器人ChatGPT的出現引發軒然大波，只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ChatGPT就已經刷新了無數的記錄，成爲最新的風口。
而我的研究成果只落後ChatGPT半步，並且前途遠大，有很大機會超越ChatGPT，成爲世界第一！
這也是董事長親自飛來找我面談的原因。
不光如此，和趙一凡一起留下來的是董事長的座駕——限量款布加迪。
坐在車上，我還沒緩過神。
“周總，您去哪？”董事長的助理趙一凡問道。
“呃......”我暫時還不適應這個稱呼。
這簡直要比中彩票、繼承莫名其妙的遺產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董事長是懂技術的，他看了您的研究，拍手叫好。”趙一凡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周總，董事長親口說，公司有您這種天才是公司的幸運。”
我剛想客氣幾句，手機響起。
迷茫中我接起電話。
“周明，趕緊來啊，大家都等你呢，連志敏都沒動筷，說都是同學，一家人整整齊齊纔好開始喫飯。”
對面的聲音很大，趙一凡聽到後笑了笑，“同學聚會？周總您的同學情誼真深。”
“呵。”我冷笑道，“總部派來的王志敏，是我大學同學，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踢出公司。”
趙一凡聽出我的怨氣，他笑了笑，“周總，現在這面您說了算，有事可以直接和董事長彙報，垂直管理。要是有甚麼爲難的，我可以出面，這也是董事長把我留下來的意思。”
我聽出他的暗示。
“要不咱先去您的同學會？都是老同學，不去不好。”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