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林海山病重,但到底是男人,這用盡全力的一巴掌,扇的林巧兒腳步一個不穩,整個人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醫院大理石的地板很冷,可更冷的,是林巧兒的心。
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臉,抬頭看向牀上的父親。
林海山還是用那樣厭惡的眼神看着她。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甚麼!”他怒吼,“阿玲死前手機裏都有和你通話記錄,還有她的遺書!鐵證如山,她死前最後一個求救的人就是你!她那樣信任你,從小把你當做她最好的朋友!可你呢?你卻三萬塊都不肯給她?林巧兒!你就不怕你死後下地獄麼!”
林巧兒脣畔不斷顫抖,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有甚麼好說的呢?
她已經辯解了三年,可池敖不相信她,就連她的親生父親也不相信她。
“父親……”她摸着已經腫起來的臉,宛若失去魂魄一般的喃喃,“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麼……”
聽到這話,林海山憤怒的臉色終於一僵。
“爲甚麼……”林巧兒還在繼續呢喃,“阿玲只是一個保姆的女兒,你卻把當她當做寶貝……可我纔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卻從來不相信我?”
失神不過剎那,林海山很快又惡狠狠的罵道:“我這是幫理不幫親!你就是害死了阿玲,這難道有錯麼!”
林巧兒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去。
下一秒,她笑了。
只不過,笑得比哭還難看。
“父親,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害死了阿玲。”她認命一般的站起身,聲音漂浮,“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您不想看見我,我先走了。”
說着,她踩着虛浮的腳步走出病房。
剛走出門,她就看見一個保養得宜的中年女人正端着保溫盒站在門口。
“蘇姨?”林巧兒一愣。
被喚作蘇姨的女人,冷着臉說:“大小姐,老爺身子不好,你還是別來了,省的惹他生氣。”
“蘇姨……”林巧兒眼眶又是一紅,“你也覺得是我害死的阿玲麼?”
“難道不是麼?”蘇姨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大小姐,你當初不救我女兒,我也不說甚麼了,畢竟,你也沒有義務救她。可是,現在你就算爲了你自己的父親,能不能再要來了!”
林巧兒身子止不住微微一顫。
千夫所指,衆叛親離。
說的就是她了吧。
蘇姨是她家的保姆。阿玲是蘇姨的女兒,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姐妹。
可三年前,阿玲因爲沒錢做手術死在醫院裏,大家找到她的屍體的時候,看見她在手機上留了一份遺言。
遺言裏阿玲說,她死前跟林巧兒打電話,想借三萬當做救自己的手術費,卻被林巧兒拒絕,所以她纔會救治不當慘死。
從那天起,林巧兒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父親待她如垃圾,她的初戀池敖待她如仇人,從小看着她長大的蘇姨也對她形同陌路。
“我先走了,蘇姨。”林巧兒低頭輕聲說了一句,迅速的轉頭離開了醫院。
她走得那樣急,都沒有注意到,她轉頭的剎那,蘇姨臉上閃過的一絲隱祕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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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巧兒離開醫院後,重新到銀行取了支票,直接送去了醫生辦公室,還讓醫生不要告訴林海山這錢是她給的。
醫生看她這樣,都止不住搖頭感慨:“父女之間,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這樣?”
林巧兒苦笑的說不出話,只是匆匆告辭。
她來到馬路邊,正準備打車回家,可突然,她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街角晃過。
剎那間,林巧兒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僵住。
那個身影……是已經死了的阿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