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當作隱形人的白錦,早已見慣不慣,要是沒有前世白憐夢的告知,或許還會以爲父親只是爲了作戲。
“閃開,離我遠點。”李氏身子往一旁挪挪,臉上明晃晃的嫌棄。
白程雖已年過四十,架不住有一張好看的臉,當年也正是憑着這張俊臉,才讓李氏傾心。
“夫人這是嫌棄爲夫......”白程明明很委屈,可還是倔強的沒說。
李氏:“......”沒眼看!
白錦:“......”又是飽腹的一天!
“帳本在店鋪,明日我就讓嬤嬤將帳本拿回來,娘今日命下人做了些你愛喫的菜,留在東院陪娘喫完了再回去。”
李氏的話,讓白程後知後覺,這才發現坐在一旁的女兒,挺直了腰板,又是平日嚴父的形象,“錦兒何時來的,怎地都不出聲?”
言下之意就是,你妨礙我和你娘打情罵俏了!
白錦自然是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狠抽了下嘴角,“我是在爹之前來的。”
“嗯,既然你娘讓你留下喫飯,你就留下來陪你娘喫飯,吃了飯就趕緊回去休息。”
要不是自家夫人發話,白程是沒打算留白錦喫飯的。
比起東院的其樂融融,西院一如既往的冷清。
“剛纔我聽下人說,爹今晚又在東院陪那個女人用餐,白錦那個小賤人也在。”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白憐夢將屋裏的東西都給砸了。
她是庶女,雖是府中的小姐,卻因爲不得父親的重視,也從未來過西院一次,下人也沒有拿她們母女當回事,要不是這些年她忍着屈辱討白錦歡心,只怕不知道被欺負成甚麼樣了。
吳氏抿了口茶,這才淡淡地說道:“娘早就和你說過,做人要耐得信性子,不要因爲一點事就急急躁躁,娘要是像你這樣的性子,哪裏還能進得了相府的大門。”
“父親不喜娘和我,又一向對我們不聞不問,一顆心全在那對母女身上,再有幾個月我就及笄了,到時候可該怎麼辦啊......”
想到三日後的韶華宴,白憐宴的眼中就流露出幾分渴望,爲了能在宴會上大露風頭,她可是日以繼夜的練琴,就是爲了自己能有個好前程。
“你的琴練得怎麼樣了?”吳氏皺了皺眉,看向白憐夢的目光帶着幾分嚴厲。
“曲譜已經熟念於心。”
白憐夢瑟縮了下,對於這個母親,她是打從心底懼怕。
“好好練琴,三日後的韶華宴你定會出席的。”吳氏見她這般乖巧,這才點了點頭。
“可,父親若是不願?那該怎麼辦?”
白憐夢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母親,就是怕這中間會出現甚麼變故,白白浪廢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
“你父親不會過問這件事。”
那個男人從未把她放在心裏,又怎會在意她的女兒出不出席一場宴會?
要不是當年......
吳氏不知是想到了甚麼,感到有些頭痛,朝着白錦抬了抬手,“好了,你下去練琴吧!”
“是。”白憐夢抿了抿脣,沒再多說甚麼,便離開了西院。
*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亮懸掛在空中。
白憐夢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前世發生的一幕幕至腦海中劃過。
她明明記得,前世的今日那人歸京,可爲何那人沒有出現?
京城更是沒有一點動靜!
越想,白錦越覺得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也說不出來。
一陣輕風拂過。
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洛神花香,白錦煩躁的情緒像是被甚麼撫平了一樣,一顆心也漸漸的靜了下來。
不知不覺,白錦只覺得一陣睏意襲來,閉上了眼睛。
直至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屋內。
月光打在那抹身影上,映着男人幽暗不明的容顏,
隨即,分抬步走向牀塌,看着熟睡中的女人,深邃的眸子裏帶着繾綣和眷戀,那張俊冷絕美的容顏浮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錦兒......”
男人伸手,想要輕撫白錦的臉,卻又在想到甚麼後,抬起的手還是垂下,薄脣輕啓,低沉溫柔的嗓音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情。
就像是思念了千年的人!
“唔......”
細碎的聲音從女人的紅脣吐出,像是感到有些熱,不自覺的用手將錦被往下扯了扯,修長的腿也露在了外面。
男人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動作輕柔的將錦被給白錦蓋好。
粗礪的指尖不經意地劃過女人如絲綢般白皙的肌膚,這觸感,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猛地——
男人的身體一僵,縮回了手,背影如同倉惶般消失在原地,施展輕功,落到相府外。
想到剛剛手上的觸感,男人負在身後的手,捻了捻指尖,像是在回味着甚麼。
“主子。”
一身黑衣少年來到男人身邊,恭敬地道。
“事情辦得如何?”君衍冰冷的聲音,猶如從九幽地獄中傳來。
黑衣少年低頭回稟:“消息已經全都散出去了,主子放心。”
“回去。”
君衍看了一眼牆內的院子,眼中帶着一絲不捨,旋即,還是轉身離開了。
黑衣少年緊跟了上去。
待這兩道人影徹底消失不見後,又有一人出現在這裏。
此人,正是白錦!
早在那股奇異的香味出現時,白錦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爲了不打草驚蛇,便封住了味覺的穴道,在那人靠近她的時候,她正欲出手,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冷檀香。
只有那人的身上,纔會有這種香味!
那一瞬間,她很想睜開眼睛......
那種想要見他,卻又害怕見他的感覺,折磨着她,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到那人離開的方向,是城外,並不是太子府的方向......
他這是,想要去哪?
爲何今日不歸京?
明明前世這個時候,他將西啓打得節節敗退,皇上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更是喜笑顏開,就連三日後的韶華宴也是了他這位太子慶功所辦。
如此殊榮,也只有他一人可得!
不知道爲甚麼,白錦總覺得,從她重生起,有一些事情好像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