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你激我?”他氣咻咻叫。

“不!”蘇離搖頭,“我是在幫你!如今和離書已寫,我們兩人再無半分干係,快去找你的歌妹妹吧!趕緊把她娶回家!”

她小心將和離書摺好,揣在貼身小衣裏,轉身看向阮靈:“靈兒,收拾東西,我們回家!”

“那個家纔不會收留你!”顧明軒怒叫,“你自作主張和離,就等着你父母和你那五個哥哥打斷你的腿吧!”

“那是我的事!”蘇離笑眯眯道,“顧公子,我勸你,還是先操心一下自家的事吧!我今天就要離開,可我的嫁妝,卻被你母親和妹妹拿了大半,你快去通知他們,怎麼拿的,怎麼給我還回來!”

“我母親妹妹爲何要拿你的嫁妝?”顧明軒怒叫,“他們纔不稀罕!”

“不稀罕嗎?”蘇離冷笑,“那我便帶你去瞧瞧吧!”

她不顧顧明軒的反對,推着他出了院門,徑直往顧家主母方氏的院子走去。

方氏正和女兒顧心蓮喝茶聊天,看到蘇離,眉頭微皺。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方氏冷叱。

她不喜歡這個唯唯諾諾的兒媳。

縱是侯府真千金又怎麼樣?

野生野長出來的貨色,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可憐她兒子這般青年才俊,原本該娶江清歌那樣才貌俱佳的閨秀,結果卻跟這女人湊成堆!

只稍想到這事,方氏心裏就跟油煎火燎一般難受!

若非還顧着這顧府主母的體面,她恨不能暴打蘇離一頓,把她扔回侯府!

換作以往,被她這麼罵了一句,蘇離早就縮頭畏腦的溜了。

可這一次,她不光沒溜,還迎着她的目光昂首闊步走了過來,一直走到方氏面前,她才停下。

“蘇離,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瞎了?”顧心蓮不耐煩的瞪着她,“母親讓你滾,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蘇離笑盈盈回,“我很快就會如你們所願,滾得遠遠的!不過,在滾之前,麻煩你們先把我的嫁妝還給我!”

“嫁妝?”方氏和顧心蓮對視一眼,下意識的把手往回縮了縮。

然而春衫的袖口有點短,而腕間那鐲子又實在太閃,任她們怎麼扯,仍然掩不住那耀眼的光澤。

蘇離無聲冷笑。

前世,她的嫁妝盡數落於方氏和顧心蓮之手。

得了她這麼多好處,這孃兒倆卻從來沒給她一點笑臉,對她非打即罵。

名義上是侯府兒媳,實則連最低賤的奴婢都不如!

如今再看到這孃兒倆的嘴臉,蘇離心中戾氣滿滿。

她的目光落在方氏腕上,脣角微勾:“夫人帶的這紅珊瑚蕃蓮手鐲,是我外祖父自西域購得,當初我大婚之時,還是外祖母親自戴在我腕上的,顧明軒,你可還記得?”

顧明軒擰過頭:“誰記得你戴甚麼鐲子?我根本就懶得瞧你!”

“是啊!”方氏蓋住珊瑚鐲,附和道:“你休在這裏胡說!我這鐲子,是軒兒他父親送給我的!怎麼就成你的了?”

“夫人不承認也沒關係!”蘇離笑眯眯道,“左右我這嫁妝單子上寫得一清二楚!屆時到了順天府,自有人爲我主持公道!”

“甚麼順天府?”方氏嚇了一跳,“好好的,你鬼扯甚麼呢?”

“是夫人先跟我鬼扯的啊!”蘇離輕笑,“我大蕭律法可寫得明明白白,女子若和離,夫家不可剋扣其嫁妝,夫人偏要違律法而行,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方氏自聽到“和離”兩字,腦子裏嗡嗡直響,忙不迭的打斷她的話:“甚麼和離?你到底在說甚麼?”

“啊,對不住!”蘇離呵呵笑,“一時心急,倒忘了跟夫人說清來龍去脈了!就在剛剛,我跟貴府公子顧明軒和離了!和離書在此,我親口所求,他親手所寫,千真萬確!”

她將和離書拿出來,放到方氏眼底,確定她看清之後,又利落收回去放好。

“既已和離,我帶來的嫁妝,請夫人原數奉還!若是差了半件,咱們就順天府見!希望夫人坦誠些,莫要藏私,免得對質公堂難看!”

“憑甚麼還給你?”顧心蓮跳腳,“那些嫁妝,明明是你主動贈予我們的!”

“主動?”蘇離冷笑一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她將腕間的手鐲亮出來,“這隻碧玉玲瓏鐲,我何時贈予你了?”

“還有你脖子上這條孔雀綠翡翠珠串,又是我何時贈予的?”

“明明都是你們不問自取!不問自取,即爲偷!居然還有臉在這裏說甚麼贈予?這話,你敢到順天府去說嗎?你敢讓全京城的人來聽嗎?你見過哪家的婆婆小姑,周身上下,都帶着新婦的嫁妝?”

“你少拿順天府來嚇唬我!”顧心蓮想要甩開她,卻被她抓得更緊,氣得破口大罵,“好你個蘇離,你今日抽甚麼風?來人,把她拉走,亂棍伺候!”

“顧大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風!”蘇離冷笑,“我便在這裏,我看哪個敢亂棍伺候!”

“打你又如何?”顧心蓮瞪着她,“難不成,還會有人來護着你嗎?你孃家那些人,只怕比我還想打死你呢!能護着你的,只有你外祖家!可是,蘇家現在完了!男丁死的死亡的亡,蹲大牢的蹲大牢!就剩下老弱婦孺,自顧尚且不暇,你以爲他們護得住你?”

蘇離自重生來一心想着如何對付江清歌,此時忽然聽她提到外祖家,心裏一顫,淚盈眼眶!

是啊,外祖家已經敗落了。

在她被接回侯府不久,蘇家就出事了。

外祖父和大舅舅二舅舅戰死,三舅舅回京後便被關入大牢,四舅舅失蹤,五舅舅癱瘓在牀,家中只餘下外祖母和大舅母帶着幾位表姐表弟苦撐。

可即便如此,她出嫁時,外祖母還是極盡所能,爲她置辦了十抬嫁妝。

而身爲生母的蘇氏,卻只是象徵性的給了一抬破銅爛鐵,便連下人都瞧不上的物件兒,才挑來扔給她。

仔細想一想,前世那短短二十年,她最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外祖母接她回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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