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秋和穆啓趕到時,天已經黑了。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陸硯深。
那個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男人。
不巧,那人也正在看她。
葉驚秋微楞,移開眼看向凌薇,帶着些不悅。
陸硯深打量的目光落在葉驚秋身上,很深沉,讓人無法忽視。
穆啓抬腳擋在了陸硯深和葉驚秋中間,開口:“陸總,好久不見。”
葉驚秋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也是,師哥幹律師的,難免和陸氏有生意上的往來。
陸硯深抬眼,聲音很低,極具壓迫感:“葉驚秋,六年前就應該死在葉家那場大火裏,卻在不久前突然回國,起死回生,強取豪奪了葉家財產,怪不得她這麼有恃無恐,原來背後有你這麼一個大律師在。”
穆啓蹙眉,他不在意陸硯深的惡意中傷,他在意的是葉驚秋的想法。
他看向葉驚秋:“你先回家,這裏我來處理。”
她家裏還有一個孩子。
太晚回去,墨墨會擔心。
葉驚秋遞給穆啓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既然選擇回國,就已經做好了面對陸硯深的準備。
可唯獨沒想到他竟然會和凌薇站在一起。
“陸總,我和你往日無冤近來無仇,你爲何要如此不分青紅皁白的污衊,難道就因爲你和凌薇的關係,你纔會動用陸氏的律師團隊,特地跑來爲她主持公道?”
她直視着陸硯深的眼睛,眼底平靜無波,彷彿不知道陸硯深的身份。
陸硯深眯起眼睛,這女人,當真不知道當年同他發生的一切?
不記得爲他生過一個兒子?
“我們是無冤無仇,但你動了我的人。”
葉驚秋眼睛閃爍。
他的人?
凌薇當真是好本事,竟然攀附上了陸硯深這棵大樹。
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白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即便是她已經拿到了轉讓合同,身邊還有一個大律師在。
這些年在國外,她也聽到了不少關於陸硯深的傳說。
陸氏財團最年輕的掌權者,富可敵國,就連國家總統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那陸總想要怎麼樣?”
陸硯深起身,緩緩朝她走去,猛地抬手桎梏住她的下巴,手上用力。
“你母親的別墅我可以給你,遺產也可以給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葉驚秋喫痛,唔唔唔地叫。
穆啓想衝上去,陸硯深一個眼神,他被保鏢攔下了。
“陸硯深,你有甚麼事情衝我來!”
葉驚秋不說話,眼中已經氤氳了霧氣。
陸硯深挑眉,手緩緩下滑,落在她的脖頸,微微用力,葉驚秋的臉瞬間通紅,脖子青筋暴起。
一瞬間,六年前大火中的窒息感再次席捲而來。
幾乎將她整個人周身的空氣抽乾。
陸硯深:“說話!”
葉驚秋怔怔地看着他,此刻她絲毫不懷疑這男人會S了她。
而四周,只有他的人。
葉正清和凌淑母女冷眼旁觀。
於他們而言,她的命,實在是無關緊要。
她腦海中突然一閃而過墨墨的小臉,還有鼕鼕,她的孩子需要她,她不能死。
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啞着聲音說:“我答應,甚麼條件都答應。”
陸硯深鬆開她。
葉驚秋癱坐在地上,貪婪地呼吸着空氣。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的人會配合你完成遺產歸屬問題,三天後,去西子灣找我。”
話落,他離開了。
沒給她一個施捨的眼神。
凌薇追出去:“陸總,那我們一家……”
她以爲陸硯深過來是幫她,卻沒想到竟然是幫葉驚秋完成遺產歸屬。
可他分明說自己是他的人。
一定是哪個地方出問題了!
陸硯深腳步沒停:“股份給她,葉氏,還是你們的,和陸氏的合作,你親自去談。”
凌薇莞爾,衝着陸硯深的背影頷首:“謝陸總信任。”
葉驚秋自然也聽到了陸硯深的聲音。
傻子都能聽出來他甚麼意思。
遺產該是她的還是她的。
但是他會幫凌薇和葉正清拿到比她更高的股份,那葉氏,就易不了主!
穆啓被保鏢鬆開,他連忙上去扶起葉驚秋:“驚秋,你沒事吧?陸總和凌薇的關係不一般,我們不能貿然行事,先回去吧。”
凌薇去而復返,站在葉驚秋面前,抱着胳膊冷哼:“葉驚秋,你有遺產又如何,有陸總的支持,我要你今天死,你絕對活不到明天!”
葉驚秋目光如炬,略微虛弱地靠在穆啓身上,她掃視着凌薇和葉正清。
“你們最好祈禱陸硯深不會撤資,否則,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你……也罷,反正陸總說了我是他的人,從今往後,我就是陸太太,而你一輩子都只配仰望我的背影,在我的陰影下度過餘生!”
葉驚秋沒再理她,而是任由穆啓將她帶走。
公安局外,陸硯深的卡宴車隊還在。
葉驚秋看着他的那輛車出神。
六年前的一夜荒唐,她有了兩個孩子,那時的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和那男人有任何交集。
可陸硯深卻在六年後干涉她母親的遺產問題,威脅她爲他做事。
儘管還不知道他的條件是甚麼,可她隱隱覺得,這個條件,會改變她的一生。
卡宴內,陸硯深深深地看着穆啓扶着葉驚秋的那隻手。
“陸以,撤回穆啓律師事務所的投資,終止和他們的一切合作。”
陸以心尖一顫,完蛋,陸爺怒了。
“爺,穆啓的能力毋庸置疑,我們和他交惡,不是好事。”
陸硯深抬眼,極致的黑,還藏着些許冷厲。
他微微扶額,眉心緊蹙,額頭上也滲出了絲絲細汗:“再多說一句,滾!”
陸以頷首:“是!”
“爺,您又頭痛了,不如讓顏少去一趟西子灣?”
陸硯深冷眸凜着。
陸以不再說話了,而是深深地望着窗外的葉驚秋。
這女人,不簡單,能左右爺的情緒。
上了車好久,葉驚秋才緩過來。
她輕聲說:“師哥,送我去顧總那裏吧,我去接冬……墨墨。”
穆啓點頭,苦口婆心勸導:“當初,你就不該回來,分明知道他是墨墨的父親,還要去招惹,陶老師的病肯定還有別的辦法,不一定非要陸家的……”
葉驚秋眉心冷着:“師哥,我有分寸。”
穆啓不再說話,只是心頭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