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捲軸已經是忠伯消失了一天一夜後,這才遞交給我,握着那手,我感覺沉甸甸的。
雖然,我並不清楚這卷軸到底是甚麼寶貝,不過從忠伯凝重的眼神裏,我還是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這是九叔唯一在文~革中保留下來的遺物。”忠伯臉色蒼白,沒有一丁點的血色,那樣子就像是大病了一場:“原本,根據九叔的遺囑,不想你繼承畫屍人這個身份,咳咳,畫屍人,畫屍人,畫皮,畫骨,畫入魂......”
忠伯不斷咳血,這讓我簡直手足無措。
“忠伯!”
對方卻打斷了我,有氣無力的揮手了下:“我的時間不多了,你且聽我說......”
忠伯斷斷續續的道:“你命主七煞七陰,生辰八字,七月七日,陰煞纏身,當初你爺爺也就是九爺將你撿回來,我是打死不同意的,因爲跟隨了九爺那麼多年,我也學會了一些道法本事,你的煞氣極重,即便是九爺道法滔天,還是無法抵擋住你的引起,命中必有生死大劫,可是九爺不顧我的勸說,還是一意孤行的將你撫養成人,換來的結果,卻是不得善終。”
“甚麼?難道爺爺的去世,一切都竟然是爲了我?”
想起爺爺去世前和藹的容貌,我情不自禁的悲從心來。
“我這條賤命完全是九爺給的,否則,當年大饑荒時,我也就應該走了。”忠伯說着說着,淚眼婆娑,似乎回憶起來了諸多的往事,一再叮囑:“這卷軸是你爺爺的畢生絕學,本來天人五衰,九爺不想替人逆天改命,所以想要斷了這門手藝,只想你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沒想到的是,我最終還是辜負了九爺的囑託。”
忠伯深深嘆息,我一時間整個腦子都是混亂無比。
“九爺走了,我也該去陪他了。”
忠伯一臉的落寞,隨後竟然當着我的面,化作了一灘血水。
“小心蔡坤!”
夢境環繞,我遏制不住的狂叫出聲,這才發現,醒來的我已經是大汗淋漓。
“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轉眼一看,枕頭旁邊,正是擺放着一幅烏金絲線纏繞的卷軸,這一切讓我清楚,這並不是夢。
小心翼翼,打開卷軸。
“畫皮如浮雲,識人不識心,入骨棄三分,魂兒刺中行,精氣合神一,硃砂鬼神驚,雙腿八字行,符籙欠靈行......”卷軸中的文字文字,彷彿蝌蚪一樣的投入我的體內,刺激着我的氣門。
“忠伯!”
我壓抑不住的流眼淚,因爲我清楚的知道,肯定是自己的貿然給那個莫驚蟄紋了狐仙圖。
這才害死了忠伯。
我是罪人!
忠伯去世後,我變得有些沉默,整個人顯得渾渾噩噩的,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遊魂一樣,就那樣子游蕩在柳陰鎮,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不管是爺爺還是忠伯的去世都給了我沉重的教訓。
“一百萬,一百萬又怎樣?”
莫驚蟄給我的一百萬酬勞,在我眼中看上去那是一份沉甸甸的罪念。
我在給爺爺和忠伯上墳。
我用自己紙紮的人馬焚燒過去,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倆行空間,那麼爺爺和忠伯一定能夠收到我愧疚的心意。
“就這麼自暴自棄了嗎?”就在這時,突然身後一道凌厲的聲音傳來。
我轉頭一看,又轉回了頭。
我最親近的人都已經離我而去,現在的我,可以算的上是生無可戀。
“你難道不想查明你爺爺的死因?”
那名身上穿着夾克衫,估mo着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陪着我蹲了下來,一邊也給火盆裏燒紙錢,一邊慢吞吞的道:“可憐我的茅兄,怎麼忍心棄我而去,還記得當年咱們一起誅S白蛇青蛇,那是何等風光,咱們子午道因爲老兄,你我一戰成名,你卻先一步離我而去。”
子午道?
我終於表情微微動容,因爲從忠伯的口中,無意之間,我聽說過爺爺這一派的傳承正是子午道。
子午子午,子代表陰,午代表陽。
子午倆個字合併在一起,那是陰陽旋轉,所謂道也。
“你認識我爺爺?”忍不住的發問,我看向對方。
“你爺爺是我多年好友,也是我的師兄.....”中年男子情緒低沉,一邊燒着紙錢,一邊默哀的語氣道:“我們子午道一共分爲三大派系,我修煉的是降妖伏魔術,而師兄修煉的則是賜生輪迴術,畫皮,畫骨,難畫魂,師兄這人正是因爲心底過於善良,不忍心看終生疾苦,因此,常常出手,給衆生逆天改命,所以纔會遭受天譴,五弊三缺,終身絕後,這才收養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天人五衰,五弊三缺?
這些行業裏的話,我自然是聽說過的,按照輩分算起來,眼前這個戴着茶墨色眼鏡的男人還是我師叔了?
“扎個紙馬吧!”最後一張紙錢燒盡,對方忽然說道。
我下意識裏是有抗拒的情緒存在的,畢竟,正是因爲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才導致爺爺和忠伯魂歸九幽。
“我知道你不想,可這是你唯一能夠爲你爺爺做的事情。”中年男子彷彿可以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不疾不徐的站起來了身子:“紙馬爲陰,斷橋爲魂,血池血蛇,陰魂獨木。”
他說的話很是玄妙,不過我卻能夠聽懂。
就像有句話說,白髮人送黑髮人,那是需要經歷過十殿閻羅審判的,而過這幾關必須經歷過血池和奈何橋。
至於奈何橋,可大可小,可窄可寬。
一切都是生平功德所積累,如果一個人生平壞事做的太多,過奈何橋時候,那奈何橋就會縮小的不足十厘米,下面都是火焰,血池以及萬千鬼怪,它們恨不得將冤魂拉下血池,因爲只有這樣,它們纔會有替補名額。
進入六道輪迴,否則,將永不超生。
“我憑甚麼信你?”
雖然我的心中,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大叔已經有了信任感,可是我犯過的搓,使得我敬小慎微不敢在輕易的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