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一瞬之間,空氣都彷彿安靜了下來。

阮初的眼皮跳了兩下,隨後足足花了十秒鐘的功夫,她的腦子才明白過來:剛剛,是陳冰彤要她去給她推輪椅?

可是,怎麼就偏偏選中她了?

“啊,我是看你的工牌上寫着總經理助理,所以纔想請你幫我。”陳冰彤微笑地看着她解釋道:“我現在行動不便,沒辦法走路,剛剛一直是修明哥哥推着我,但他是公司的貴客,你以後便是我的助理了,這點忙你不會不願意吧?”

“誒呀,這有甚麼不願意的,她是你的助理,本來就該伺候你。”

李總立刻站出來,板着臉道:“阮初,還不快點過來,腿斷了嗎!”

“......”沒斷,但也快了。

阮初咬緊了牙關,幾次想要拒絕。

但在看見薄修明冷漠的眼眸時,她的理智還是將疼痛壓了下來,也走到了陳冰彤的輪椅邊,儘自己助理的職責。

而眼看她來“幫忙了”,陳冰彤也軟軟微笑:“麻煩你將我推去經理辦公室吧,我想去看看接下來我要工作的地方。”

說完,陳冰彤便再次拉住了薄修明的手臂,和諧的身影滿是歲月靜好。

整個過程中,隨着輪椅的滾動,他們誰都沒有回頭。

所以誰都不知道,在後面推着輪椅的阮初,腿疼地手指都在顫抖。

更遭罪的是,等她好不容易將輪椅推到總經理辦公室,陳冰彤卻不提讓她可以離開的事,還在開心地和薄修明說話。

“哇,修明哥哥,這個辦公室真的好漂亮啊!李總,下午正好有記者要來採訪我,不如就放在這個辦公室進行吧。”

“可以啊。”李總好奇問:“不過冰彤,你是打算進軍娛樂圈嗎,不然怎麼有記者要採訪啊?”

“我不是要進娛樂圈。”

陳冰彤不好意思道:“昨晚東徐航空不是出事了嗎,作爲遇難乘客的代表,我接受了電視臺的訪問,準備談談當時脫困的心境,給大衆傳遞更多堅強勇敢的正能量。”

“哦,原來是這樣,那是得好好宣傳宣傳!”

李總立刻吩咐:“阮初,下午你記得好好招待過來的記者!對了,我看新聞說那架飛機上好多人都受傷了,好像有個經濟艙的女乘客還被椅子卡着,差點就淹死了,真是怪倒黴的!”

倒黴.阮初:“......”

是挺倒黴的。

因爲她不但在飛機上倒黴,在這裏更倒黴!

而且她覺得,要是再站下去,她傷口的血只怕又要從褲子裏淌出來了。

她面色蒼白地打斷道:“李總,陳經理,下午的工作我會安排下去,我現在可以先去工作嗎?”

“嘖,你沒看見我和陳經理還在說話嗎?”

李總不悅責罵:“阮初,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找茬啊?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你是阮家的二小姐,就可以將阮氏企業當成耍威風的地方,你別忘了,你父親最討厭的可就是......”

“將人趕出去。”李總的話音未落,薄修明不耐的聲音已經冰冷響起:“太吵。”

“是是是!”

李總本來還想再罵一陣,但此時薄修明這麼說了,他哪裏能將人留下來繼續吵鬧?

於是重重推了阮初一把,李總直接叫她:“滾蛋!”

而阮初本來就已經快站不住,被李總推的這一刻,她疼的差點暈過去。

可不想在這些人,尤其是薄修明面前丟臉,阮初將脣角咬出血強迫自己清醒過來,這才一步步堅持着走出了辦公室。

但後面,幾個股東刻薄的議論聲還是接連不斷,撞入她的耳中。

“老李,這阮初就是阮正成之前那位留下的孩子?三年不見,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呵,漂亮有甚麼用,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也難怪連她親生父親不喜歡她。現在公司裏之前老護着她的總經理也走了,接下來大家就更不用把她當回事了。”

“哈哈,她本來也不算甚麼,畢竟現在誰不知道,在阮家白蘭萍和阮甜宓纔是最重要的。”

李總討好地看着薄修明道:“薄總,阮初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孤女,竟還妄想和您小姨爭高下,您說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確實不自量力。”

男人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傳來,還帶着化不開的淡漠嘲諷。

......

後面的話,阮初已經聽不清了。

隱約中,彷彿是陳冰彤體貼善良地在幫她說話,薄修明溫柔地要她別管不相干的人。

而阮初跌跌撞撞地離開辦公室,直到逃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纔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般重重跌倒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我不是被所有人拋棄的孤女,我有媽媽......”

“媽媽,你在哪裏,你當時消失的時候爲甚麼不帶着我一起走......我等了你三年,你爲甚麼一直不來找我......”

“你不要我......”阮初顫抖地自嘲,聲音蒼涼:“薄修明也不要我了......”

暗處,一道黑色身影驟然一僵。

一種微妙奇特的氣氛瀰漫空氣,許久後他才轉身離開。

......

角落裏。

阮初哭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淚像是都流乾了,她才終於支撐起自己,給晴晴發短信讓她幫忙安排下午記者,之後請了假,她才一步步離開了公司。

因爲阮初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失控好像與體溫不斷升高有關,怕是傷口終於經不住反覆崩裂,發炎了。

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她還強撐在公司,那最後出醜的只能是她自己。

於是用堪比龜爬的速度,阮初打了車,到了醫院。

造化弄人,診療室的護士長就是昨天見面的護士長,看見阮初發熱回來,傷口還皮肉外翻,比昨天更加慘不忍睹,她緊皺的眉心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

好在最後,阮初還是重新處理完傷口,躺在臨時的小牀上,掛上了鹽水。

而或許是她的精神已經到了極點,躺在嘈雜擁擠的醫院裏,她燒的迷迷糊糊,反倒睡了一個好覺。

但模模糊糊清醒過來時,阮初卻意外看見了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她的牀邊,灼灼地看着她。

於是不知怎麼便酸了鼻子,她啞聲道:“薄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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